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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了,那田老漢才說道,“又讓馮恩公壞鈔。”
“老人家言重了,”馮慎擺擺手,道,“方才聽得您老提到什麼義和拳……”
“是啊!”查仵作也皺眉道,“庚子年那事,雖過去了幾年,可眼下朝廷裡好像還在壓禁拳黨啊……”
“唉……可說是呢,”田老漢長嘆一口,“不過這事要說,得倒回好幾年前,想當年……”
“哎呀爺爺!”田老漢剛要開口,那香瓜卻將小嘴一噘,“又要說你那些個事啊?俺聽了百八十回了,耳朵眼裡都快磨出繭子來了!你們要說,俺可不想聽了。俺困了,得先打個盹兒。”
說完,香瓜便將眼前的盤碟一推,真個趴在桌上睡將起來。
“這憨妮子,”田老漢苦笑一下,“好容易吃了頓飽飯,又似之前那般沒心沒肺了。”
見那香瓜直來直去的性子,馮慎與查仵作也不由得笑笑,任她伏在桌上歇晌。
田老漢咳嗽幾聲,開始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的講述出來:
這田老漢年輕時,憑著一身的好拳腳,在一家鏢行裡押鏢解運。等到年紀大了,也不願意走南闖北了,便回了家鄉,安生養老。
田老漢有個獨子,長成後也討了一房媳婦。婚後一年,夫婦二人便生了個丫頭,也就是香瓜。田老漢走鏢時,積下不少家底,一家人吃吃穿穿,過得倒也富足。
可天有不測。那一年山東大澇。暴雨連下不停,使得黃河決了口。那洪水氾濫,一直淹到了平原縣來。好容易等得洪水退了,卻因那淹死的人畜來不及撈,又衍了屍毒,起了瘟疫。
那瘟疫來得兇,十戶裡面有八戶絕,見天都有人染疫斃命。開始人死了,還能去置辦口薄板棺材,可到了後頭,人死的太多,埋都埋不過來,索性用破席子捲了,找個亂葬崗隨便一扔,任憑野狗撕扯。香瓜的爹孃,就是在那會兒染疫雙亡。整個田家,只剩下爺孫倆相依度日。
一老一少,日子過得就有些緊巴。田老漢年歲大了,也下不得地,而香瓜尚小,又是個女娃子,自然也當不起家。
田老漢思來想去,打算趁著那些套路還沒忘,開家館場授武。平原縣民風剽悍,個個講義尚武。田老漢早年間在當地頗有名聲,於是跟來學拳的人也不少。有錢的人家,送些拳資。手頭緊的,就擔來些米麵。憑著這份收入和四鄰的接濟,田老漢與那香瓜倒也不至於受飢捱餓。
香瓜那會還小,總見家裡有人舞槍弄棒的,她覺得有趣,也便偷偷跟在後面,耍個一招半式。田老漢一看香瓜學得還有模有樣,心裡也歡喜得緊。想她若有個一技傍身,等以後自己沒了,也不怕受人欺負。於是,便讓香瓜也跟著那些師兄弟們學拳。
別看香瓜大大咧咧的,學起武來倒是不含糊。除去了套路,香瓜倒不好刀劍,而是喜歡擲石子玩。幾年下來,不光是拳腳大進,那石子擲的,竟如行家射暗器一般精準。隨手一揚,趴在那幾丈高大樹上的鳴蟬便應聲而落。不敢說百發百中,但十下里面,起碼能打著個七八下。
香瓜如何如何,且按下不提。單說田老漢收的那幫人裡,有個年過三旬的老徒弟。這人喚作李長水,是鄰村槓子李莊人氏。
這李長水年紀雖大些,可生性火暴。那牛脾氣犯了,不輸於愣頭小子。不過,李長水雖然魯莽,對田老漢卻是畢恭畢敬。並且他為人正直,敢愛敢恨,那田老漢對其也是十分賞識。那個年頭,在山東地界上,有著不少洋鬼子開的天主教堂,收了不少本地的教眾。那些個教眾,倒不是有什麼信仰,而是想仗著洋人的庇護去為非作歹。老百姓對其恨之入骨,私底下叫他們“二毛子”。
在李長水村裡,就有這個麼一個“二毛子”惡霸。這人名叫李金榜,是村裡的大戶。可這李金榜,偏就為富不仁。他藉著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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