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炭火這東西,惠明沒法子時時去添,倒是這狐裘,按蘇公公說的,送過去當作鋪蓋,倒是一個一勞永逸的好東西,只要不遇上那等太冷的天,十幾年也夠用的。
雖是昨夜才落的大雪,可要緊的宮道與主子宮裡,卻也早有灑掃的粗使宮人們早早在半夜裡便鏟了大半的雪,這會正不顧風寒,往地上鋪著粗鹽以防上凍。
只是類似康太妃這般無人在意的偏僻宮室裡,卻是自然沒有這般待遇,越往西走,地上的雪便越厚,等得到了靜芳齋不遠處時,惠明的鞋面都已被雪浸的濕潤,冷氣順著雪水滲進來,只凍的雙腳冰涼。
當真是日日在乾德殿裡,叫經夜不斷的地龍火盆慣壞了,只這麼點冷,竟已有些禁不住了,惠明立在門外跺了跺腳,心下暗自搖頭。
許是因為她今日來的太早,又是這般的大雪,距離靜芳齋最近的角門還關著,惠明敲了半晌,才好不容易有一個滿臉不耐的老內監開了門。
惠明只說是與王嬤嬤有舊,來看她的,又早有準備的塞了一塊碎銀子,這才叫他滿臉不情願的開了口,一邊帶路一邊粗聲粗氣道:&ldo;早也沒見過你,這會過來,收屍不成?&rdo;
惠明聞言眉頭一皺,只是因為多說多錯,卻並沒有與這宮人刨根問底,直到被帶到了靜芳齋側門,才先有禮的謝過了,又隔著屋門叫了一聲王嬤嬤,略等片刻間無人答應,便自個推門進了屋內。
屋裡的火盆冰涼,比起外頭來竟是也並不暖和多少,惠明皺著眉慢慢往裡,繞過木插屏往裡看去,只一眼,便也隱約明白了方法那老內監所說的&ldo;收屍&rdo;是指什麼。
床榻上的棉被下頭躺著一個人,只露出斑白的頭髮,瞧著正是幾日前才見過的王嬤嬤,惠明心頭一緊,撂下狐裘幾步奔上前去,看清楚床上人臉的一瞬間,心下既是一沉,又忍不住的鬆了一口氣。
發沉的是因為在床上雙眼緊閉的人正是王嬤嬤無誤,且面色通紅,一看便已是病了許多,鬆一口氣則正是因為王嬤嬤的面色通紅,離得近了也還能聽出微微的喘息,好賴沒能叫她當真過來&ldo;收屍。&rdo;
惠明又靠近幾步,在床角坐了下來,本打算再好好瞧瞧王嬤嬤的情形,誰知她手心才放到王嬤嬤的額頭,餘光一掃,卻是又猛地嚇了一跳!
七殿下,正雙手抱膝,窩在床角最裡,睜著一雙黑亮透徹的眸子靜靜看著她!
&ldo;七,七殿下……&rdo;惠明回過神來,小七殿下倒是並不可怕,只不過這麼悄不聲兒的坐著,猝不及防的忽然瞧見,就是在有些嚇人,惠明撫著胸口,依舊有些心神不定:&ldo;您怎的一個人在這?&rdo;
七殿下一動不動的看著惠明,惠明也是上輩子十幾年的習慣,對著這樣的小殿下,便也只耐下性子,靜靜的等著對方開口。就這般過了良久,七殿下方才將目光轉向了躺在床上的人,慢慢開口,卻只是聲音嘶啞的叫了一聲:&ldo;嬤嬤。&rdo;
與此同時,惠明的手心也已摸到了王嬤嬤的額頭面頰‐‐已是燒的燙人,再想想上一次王嬤嬤到乾德殿時,便已是忍不住咳嗽打顫,顯然,王嬤嬤病倒,已經不是一日兩日了。
想到上輩子自己到靜芳齋來,卻是從未見過王嬤嬤的蹤跡,惠明的心下便又是一沉,病的這樣厲害,身邊卻只一個小小年紀的七殿下守著,莫說請醫問藥,只怕是連個燒火餵水的人都沒有,王嬤嬤這樣的年紀,如何能活?上輩子,只怕王嬤嬤就是病倒在了這個冬天,也難怪,上輩子惠明過來時,七殿下身邊壓根就無人照料,病症也要比現在厲害的多。
不過這般起來,以七殿下的性子,上輩子,他難道就是這般在旁邊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