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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懊惱和自責之中,我拿出了手機,看了看時間。意識突然一緊。不好,打食的時間到了。該死的!我這是怎麼回事,居然差點誤了大事。
心中暗罵一聲後,我趕緊再次忙活了開來。先將保溫杯中已經變涼的營養米湯倒出適量,然後再以最快的速度拿著盛有米湯的碗到二十一樓的公共微波爐處去進行加熱。又以最快的速度趕回。緊接著就是用針筒抽取,用手掌測試一下溫度。坐到父親床邊,悄悄地拿過父親鼻子上的營養管,反向摺疊,拔出塞子,將針筒塞進去。緩緩地推動針筒。每次推進半小格,然後心中默數三下,再推進半小格。兩分多鐘後,滿滿一針筒的營養米湯就全部被注入到了營養管內。再反向摺疊,拔出針筒,塞入塞子。將針筒洗淨之後,再用少許溫開水,按照上面的步驟將營養管沖洗乾淨。於是,一整套繁瑣而精細的打食工序就算是順利完成了。
我又一次坐到了父親的床邊。偌大的病房,除了我之外,其他人都睡意正濃。如果是白天,要看輸液瓶,又要時不時地替父親擦拭唾液,還得時常幫父親翻身,那麼不斷忙碌的我,即便是精神不振,也絕不會有打瞌睡的閒情。可惜,現在是晚上,不用輸液,父親也已經睡著了,不再咳嗽,不再需要翻身。別說我本就身體疲憊,即就是精神抖擻,但在無事可做的沉寂夜晚,就那麼默默地坐著,久而久之也會萌生出濃濃的睡意。
剛剛懊惱過,剛剛自責過,但在此次打食完成之後沒多久,我那不爭氣的眼皮又開始漸漸變得沉重了起來。濃濃的倦意不可遏制地一波又一波席捲而來,它們不斷沖刷著我堅強意志的堡壘。我拼命地抵制,我強烈地支撐。但上下眼皮還是不可阻止地開始打架。每一次抬起上眼皮都會費九牛二虎之力。重逾泰山的上眼皮終於重重地跟下眼皮徹底合攏到了一處。已經意識模糊的我,終究還是沒能經受得了那巨大的誘惑。我的腦袋再一次重重地往下落去。自由落體式的急速運動,又一次將我驚醒。
我猛地站了起來。如果不是夜深人靜,那麼我一定會狂吼一聲。天啊!我怎麼這麼不爭氣呢!我真想狠狠地抽自己一頓。我又一次在父親床邊來回走動。心中大有一種不能原諒自己的怒意。
混蛋!真是太混蛋了!怎麼差點又睡著了!我在自己心中咆哮著。
沖天的怒火很好地沖淡了自己濃濃的睡意。於是,我再次坐到了父親的床邊。這下,直到下一次打食,我都沒再出現之前那讓人不可原諒的錯誤(打瞌睡)。這也許跟自己害怕錯過打食的時間有關。
又一次打食完成之後,我心中的怒火已經淡化得幾乎沒影了。靜靜坐著的我,再次榮幸地獲得了瞌睡蟲的青睞。這次,我依然不由自主地來了個&ldo;漂亮的自由落體&rdo;!再次地懊惱和自責。當然,吸取了教訓的我,這次終於不想再任由這樣不爭氣的狀態一次又一次地重演下去。因此,我開始苦思起徹底杜絕不良現象的有效藥方來。
第046章至親至情
經過幾次失敗的堅持之後,我已經意識到打盹兒是身體本能,並非單靠意志力就能完全克服的。雖然已經是晚春了,但深夜時刻,還是頗有些涼意的。因此苦思之後,我終於找到解決良方。那就是時不時地走到衛生間,用冷水激激面頰。效果還算不錯,每當倦意來臨之際,冰涼的自來水就成了我驅除瞌睡的絕佳利器。至此,一直到病房再次變得喧鬧起來,我都未再出現過腦袋自由落體的可恨之態。
現在小夥子和我父親的止痛泵都已經撤去了,具體是哪一天撤去的,現在我已經記得不是十分清楚了。不過,我想,普天之下兒子對父親的關切之情都是一般無二的。之前提到過,小夥子的母親不止一次地誇讚父親,其實,不僅僅是她,病房中幾乎所有的人對我父親的堅強意志力都是讚不絕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