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松心山谷（二）(第1/2 頁)

“你究竟還在擔憂些什麼呢，凱爾希？告訴我，有任何問題我都會幫你處理妥當的，即便是……”莉莉婭的情緒愈發地激動起來，聲音也不自覺地拔高了許多。

然而，她的話語卻被凱爾希輕聲打斷：“莉莉婭。”

凱爾希靜靜地凝視著眼前這個依舊充滿熱情與活力的女孩，待莉莉婭稍稍冷靜下來一些之後，她才緩緩地嘆了一口氣，語氣中透露出一絲無奈：“我最大的顧慮，便是你是否能夠如同我所期望的那樣活下去。”

“或許你並不認同我接下來說出的這番話，但事到如今，我不得不坦誠相告——在那座名為切爾諾伯格的城市裡，曾經有那麼一群滿懷理想，熱血沸騰且朝氣蓬勃的科學家們……最終卻因我，被永遠地留在了那裡。”

說到此處，凱爾希略微停頓了片刻，目光緊緊鎖定住莉莉婭那雙始終堅定不移的眼眸，接著說道：“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離我而去，莉莉婭。而如今，對於你，我同樣懷著這樣的擔憂。”凱爾希的聲音有些低沉。

“……”

“……我做不到，凱爾希。”

當莉莉婭走進松心山谷的那一刻，她就已經將自己的生命交給凱爾希了。

對於莉莉婭來說，殺死那個該死的懦夫，就是她心中唯一的執念。這個念頭如同熊熊燃燒的火焰，吞噬著她的理智和情感。哪怕前方等待著她的是無盡的黑暗與死亡深淵，她也絕不會有絲毫退縮之意。

“……你很自私。”

凱爾希不希望莉莉婭死在這裡，她不應該死的，不應該死在那群傢伙手裡。

“是的，所以請別忘了我最自私的請求……”莉莉婭上前握住了凱爾希的手。

“拜託您要好好照料我的女兒，凱爾希。倘若她對此感興趣，不妨傳授她醫術吧……這也是我唯一能夠留給她的東西了。”

“你一定能活下去的，凱爾希。”

“……”

凱爾希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等她重新睜開那雙綠色的眼眸時，彷彿已經下定了某種決心。

“不，這次，沒有人會進行無謂的犧牲了……華，這次，看看你究竟對這片大地帶來了多大的影響吧。”

……

“老夥計，今年的冬季恐怕將會異常寒冷……但我堅信，春天溫暖如初。”

沒錯，溫暖如初。待到皚皚白雪掩蓋住那斑斑血跡，待輕柔的春風再度輕撫烏薩斯廣袤無垠的大地，它定會將所有的汙濁與積雪一併裹挾而去。

留給烏薩斯大地的，仍舊會是那個生機勃勃、煥然一新的春天。

“……老朋友，我至今仍然清晰記得咱倆初次相逢的那天，同樣也是一個萬物復甦的早春時節。就在那場慷慨激昂、振奮人心的演講臺下，你既沒有振臂高呼，亦未縱情歡笑。”

“我們在人群之中一眼便瞧見了彼此。當然，還有其他人。”

“沒有人會因一場侵略的勝利而感到自豪，那些盲目地歡呼雀躍之人，僅僅只是一味地仰望著先皇昔日的輝煌榮耀，卻對自己腳下這方已然貧瘠不堪，甚至難以維持任何人基本生存的土地視而不見。”

維特凝視著眼前這位身體虛弱到甚至連呼吸都顯得頗為艱難的老朋友，內心深處不禁湧起一股無法言喻的蒼涼之感。

【維特，春天，來了嗎？】

“我不知道，老夥計，也許吧。”維特眉頭緊鎖，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迷茫和不確定。

他心裡清楚，這次的下注充滿了風險和未知，但眼下已沒有其他選擇的餘地了——烏薩斯這頭曾倨傲於大地之上的巨熊，如今已疲憊不堪，再也承受不了一次大叛亂了。

“但，明年的春天應該會比預料的更早來臨。”維特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