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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騰地從雪裡冒出來,隨便撲了兩下,拎著小包手腳並用地爬起身,接著往他家趕。
新雪踩起來咯吱咯吱的,虞音看到樓下的身影,不禁慢下腳步。
宋祉硯坐在門口的臺階上,頭髮粘了小小的雪粒,他手指通紅,指尖的煙將要燃盡,他垂頭又點了一支,放在嘴裡,又拿出來愣神。
虞音站在他身邊,低頭抱住了他。
宋祉硯記得她的氣息,看她光著腳穿拖鞋,後腳跟都有些發青,沉默地把她打橫抱起,放在自己的懷裡,將她的雙腳裹入外套內,虞音抿抿唇,在他懷裡抹著眼淚,宋祉硯沒講話,只靠在她頸窩,虞音哭得難過極了,好像離開的是她的外公。
宋祉硯已經有過心理準備,不管是醫生還是外公自己,都認為今年的情況不容樂觀。
年三十,吃著年夜飯,人就這樣躺在椅子上,笑著走了。
好像這個家沒有虧欠他,如同熟睡一般安靜。宋祉硯以為他睡著了,用手輕輕晃動外公的胳膊,這才察覺人已經沒了呼吸。
母親失聲痛哭,他站在旁邊,麻木地握住了外公的手。
年初一,喪事從簡,外公葬回鄉下老家,在父親身邊合葬,今天下午他們才回到家,母親主持葬禮,累得如今還在床上歇息。
宋祉硯抱著虞音,聽著虞音的心跳,已經忘記該如何哭泣,他埋在虞音的懷裡,安靜得如同他掉在地上的香菸,只默默燃盡成灰。
宋祉硯用胳膊抱著她,他的側臉貼了貼她的額頭,等了許久虞音才聽到宋祉硯開口。
「他說,希望我『君子端方,福澤綿長』,所以是祉硯。」
宋祉硯輕輕道:「哪個都沒做到。」
宋祉硯認為自己既沒有成為一位君子,也沒有享受過福氣,他有的只是不斷地失去,看到的只有分離,天底下只剩下母親這一位親人,他好不容易還清欠下的債款,他最需要惦念照顧的外公卻去世了。
宋祉硯貼著虞音的額頭,恍然也明白,自己沒資格和她在一起,哪怕他有所期望,可他跟她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無法強求,如果虞音真的嫁給他,和他生活在狹窄的房子內,他都無法容忍,更別說虞盛。
宋祉硯忘不了剛升高三不久,他收到虞盛的電話,簡單寒暄兩句之後,虞盛試探地問:「有沒有和虞音談朋友?」
宋祉硯喉嚨頓痛,他張開嘴,說:「沒有。」
「祉硯,你是懂事的孩子,有些事情該不該做,叔叔想你應該明白,如果家裡缺錢,同叔叔要。」
那天虞盛說了很多,關於錢,關於外公和他的往事,還關於幼小的虞音是如何長大成人的。
而那些就像是沉重的鐵塊,碼在他本來就沒有多少空間的心裡,宋祉硯一言不發地聽完電話,聽著虞音是怎麼沒吃過苦、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調皮搗蛋哪裡都不好地生活至今的。
虞盛不餘餘力地貶低自己的女兒,可宋祉硯不蠢,那只是一個父親得到某種風聲,在警告配不上虞音的宋祉硯,離他的愛女遠一點。
宋祉硯在他打算結束通話電話時,除了說一句「叔叔再見」,什麼都不配反駁。
高三下半年初,虞音在冬天的情人節買了好幾盒巧克力,她給大家都分了之後,故意沒有給宋祉硯,她現在車都不坐,每天都和他徒步回家,直到轉彎快要分別的時候,虞音才拿出來那盒巧克力。
那是她第一次自己做點什麼,哪怕水都不是她燒的,可融化的巧克力是她倒在模具裡,四捨五入算她做的了。
虞音舉著裡面歪七扭八的心形,揚手要給他,宋祉硯伸出手,好好看了看,在寒風裡還了回去。
他親眼看著虞音的眼睛紅了。
她嘴硬:「大家都有,你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