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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洋洋的體溫隔著衣服透過來,還夾雜著女兒家獨有的幽香,不由讓人想起軟玉溫香這個詞,實在貼切。
長空似乎嘆了口氣:「寺里人多眼雜,叫人看見了不好。」
趙瓊立馬警覺起來:「叫誰看見了不好?你怕誰看?」
什麼叫借題發揮無理取鬧,長空在這個秋夜又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
他一直覺得這位平邑長公主是他修行的一塊鍊金石,起碼在養氣方面那是真真地磨得人沒脾氣。
他沒搭理她,沉默著往前走。趙瓊側臉貼在他背上,整個人放鬆下來,跟著他的呼吸節奏一起一伏,似乎還能聽到他強有力的心跳聲。
好久沒這樣被人揹著走了。上一個這麼背著她的,還是皇帝呢。
趙瓊眨了眨酸澀的眼,去看天上寥寥掛著的幾顆星,方才那番哭泣,一半是惺惺作態,另一半確實真情流露。
「長空……」她的聲音低的有些模糊,和平日的靈動大相逕庭。
「嗯。」長空應了聲,無意識的往左轉了個彎,離寶殿遠了一些。
「叛軍攻城,父皇他不肯走,只讓人送我和皇弟離開。還讓我、讓我……掩護皇弟」
說是掩護,其實就是讓她去當箭靶子,叛軍都圍著她去了,趙和突出重圍的把握就更大了。
「我剛聽到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父皇最愛我了,怎麼可能、怎麼可能親口說出這樣的話。」她抽噎了下,眼角的淚洇到他衣服上,幾點淚痕清晰可見。
多愁
趙瓊雖稱不上智多近妖,但她也不蠢,甚至拜她父皇那後宮三千所賜,她對於虛情假意,已經見多不怪了。可是皇帝,視她如珠如寶、對她呵護備至的皇帝,卻能如此輕描淡寫地把她推到敵軍面前去給她那個病弱的皇弟擋箭,讓她至今都不敢相信。
「父皇他,真的愛我嗎?」趙瓊喃喃問道。
答案其實兩人心知肚明,皇帝自然愛她。她是皇長女,皇帝的第一個孩子,甚至在趙和出生之前,她都是皇帝唯一的孩子。她的存在打破了長期以來對皇帝身體的質疑,再加上趙和的身子不好,對於這個身體健康,性子古靈精怪的女兒,皇帝就更加偏疼些。
只不過,趙和畢竟是男兒身。
「其實王侯將相,皇子龍孫,死後都不過黃土一抔。傳承帝脈,也不過是世人妄求」長空平淡地道:「由因緣而來,隨因緣而去,皆是空妄,皆為虛幻,所謂……」
他還沒謂出個所以然來,背上就被人用頭撞了一下,身後傳來趙瓊委屈中又帶著點咬牙切齒的話:「你還是閉嘴吧。」
長空搖了搖頭,沒有慧根吶。
趙瓊沒纏著長空一起去上晚課,畢竟來日方長嘛。當然還有一點很重要的原因是,她,趙瓊,皇朝尊貴的平邑長公主,這輩子最煩的就是聽人講道理!
於是在傅憲他們苦哈哈地摸著光禿禿的腦門聽課的時候,趙瓊已經偎在暖烘烘的被窩裡,在秋風呼呼聲中沉沉睡去,一夜好眠。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巳時了,明亮的日光投過紗窗照在她腰處,暖洋洋的,趙瓊眯著眼兒打了個哈欠,一拱一拱地從被子裡出來,坐在床上發了會呆,然後才如夢初醒般的爬下床去梳頭,梳順了一頭保養得極好的頭髮之後瞪著桌上的頭巾:……
或許,長空已經上完早課回來了?
略顯心虛的她拉開門正準備偷偷摸摸地溜到隔壁去找長空,卻意外撞上了一雙女人的眼。
寺廟,女人,披頭散髮,偷偷溜出僧房。這些字眼聯絡在一起,很容易讓人浮想聯翩,所以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但好在趙瓊最大的優點就是臉皮厚,她若無其事地清了清嗓子,眯著眼打量這個抱著包袱站在長空房門前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