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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姬白天教遠娡音樂舞蹈,晚上教她文學,只短短的時日,遠娡就已熟讀史書經卷,她對《詩經》更是著迷。一燈如豆,仍是手不釋卷。忽然,似想到了什麼,那雙極亮的眸子流轉,有些怯意地瞄向榻上收拾被褥的文姬。
「怎麼了?」文姬放下手中活,笑著問她。
「母親,司馬懿是誰?」
文姬聽罷,臉有難色,「遠娡,女孩兒家不應管朝中之人、朝中之事的。」頓了頓,她還是繼續說道,「他是個世外高人,不然丞相也不會多次相請,請他出山輔助了。他出身名門,家族是鴻儒大家,而他性情寡淡,一直隱居山林,不願為官,以風癱症為由,拒不覲見。但曹丞相是個如人才不為己所用,必定除之的人。把年僅二十的司馬懿從榻上捆了來,捉了去曹營,司馬懿也就在那時跟著曹丞相了。」
文姬合起了眼睛,那些往事隨著思緒飄遠,似是回到了她仍在左賢王身邊的那些日子。「母親。」遠娡打斷了她的神遊。她輕咳一下,掩飾過去,「因為他的性子和他自身難以掩映的才華,曹丞相對他是忌憚的,我曾無意中聽見師兄對曹二公子丕說的話,『司馬懿此人,深不可測,不是個甘為臣下的人,將來恐怕要壞你的事。』所以司馬懿在曹丞相身邊一向是謹慎妥當處事的,無功也無過,這與一個被坊間傳得極為神奇的世外高人來說,是不相符的。」
「他在忍辱負重?」遠娡脫口而出,那其志著實不小。文姬神秘叵測地搖了搖頭,「女孩兒不應知道太多。」那母親為何又要與她說起這許多呢?遠娡茫然地看向母親,母親的笑意有些恍惚,彷彿看穿了她所有的心事。是了,一個女孩子家,又怎會無緣無故提起陌生人的名字,想必是母親誤會了。於是,遠娡不再多言,走到榻上安歇。而文姬體貼地為兩個女兒掖了掖被子。
一日,晴光甚好,遠娡在院中撫琴,心思稍一迷離,琴絃離手而斷。屋內傳來母親的聲音,「斷了第二根琴絃,遠娡過來。」
遠娡從小就聽聞,母親文姬在六歲的時候,聽其父蔡邕彈琴。蔡邕不巧弄斷琴絃,文姬馬上就能聽出是第二根琴絃。為了證明是否碰巧,蔡公又有意弄斷另一根琴絃。文姬又準確地指出是第四根,這令蔡公感念不已。這個故事時常被後人提及,「蔡琰辨琴」更傳為一時佳話。遠娡心下佩服,只怪自己學不專心。
「娡兒,有心事?」文姬有些擔心這早慧而又敏感的孩子。遠娡伏於母親膝上,搖了搖頭。不多會,她又抬起了頭,睜著清亮的眼睛,低聲問道:「母親,如果兒總夢見一個人,那他是不是就是兒愛的那一個?」
文姬聞罷,大驚,「兒,你有喜歡的人了嗎?」她的神情有些迷惘,有些瞭然。遠娡知道母親想起那晚自己問起的事,誤會了,連忙否認。
但隨即又迷惘地搖了搖頭,所有的人都告訴過她,夢裡的人只是夢裡的,那是她的夢罷了。
「兒啊,一進宮門,丞相不單單是你的伯父,二公子也不單單是你的哥哥了。丞相是在為世子挑選妃嬪罷了,你的心只能屬於你自己,不能屬於別的男子,記住了嗎?!」
難怪,曹丞相四處尋找母親,母親是名動一時的才女,丞相素來愛慕,料想她的女兒更是名門閨秀,美麗不必說,才華談吐也定是超塵脫俗的。結了這兒女親家,也是對蔡氏一門的照顧,曹丞相對師傅蔡公也有交待了。這就是自己的命運了嗎?遠娡微微嘆息,一時心下瞭然。
「兒不必擔憂。丕兒,母親是見過的,一表人才,文章風流,精於音樂,也是一時之儀表,不會辱沒了遠娡的蕙質蘭心和無雙美貌。」
遠娡低下了頭,不再言語。
她也喜歡音樂,只有沉浸在音樂中,才能讓她忘記所有煩憂。母親藏書極多,有從西域搜來的各式異域樂譜,曹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