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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眼眶旁留白使得眼睛增添了幾分明亮感。她與鏡中那隻眼睛正面對撞,好似這時,那隻死眼在炯炯有神地望著自己。
樓遙生伸出手觸到首飾盒,開啟盒子取出一把梳子,一下一下地梳起自己長到腰際的青絲。“姑娘為何一直舉著碗,不喝上一口?”她梳著頭,眼角餘光瞥到站在她身後端著湯碗卻沒有舉碗而飲的顧榕,心裡感到有些奇怪,尚且的溫熱的湯,為何不喝?
顧榕端著碗,目不轉睛地看著那面鏡子中的臉,那張此刻應說是兩張人臉合為一張的臉,可是那所謂的兩張臉長得太過相似,讓她瞬間失了神。
那鏡中平易之臉和鏡上妖冶之臉,在她腦中,糾纏在一起,像是一碗濃黑迷人的湯藥,味苦難解。
“我只是……”顧榕開了口,卻發現自己無法回答她的話。按理說,這姑娘知道她生了病,為她端來一碗熱氣騰騰的熱湯,她應當感激,一口喝下以示誠意。可是這女子房間的裝飾,她的舉止,說話的腔調,走路的聲音,皆令顧榕覺得,她並非一個可以親近的人,但又遠不止這些個原因。她的心亦因此產生了疏離。
她雖病情未愈,但卻能將一些事情看得分明。
樓遙生梳完了頭,也沒有接話,只是放下梳子,拿起邊上的畫筆,蘸了胭脂汁,舉到臉前。她另一隻撥開遮住臉頰的青絲,畫筆也隨著青絲移動伸到右臉前。
青絲被撥開時,顧榕緊繃的心絃驟然斷裂,一絲冷意從頭蔓延到腳底。
樓遙生的那張右臉,被紅色胭脂顏料勾勒地細膩刺目,妖冶生動,如鬼魅浮空,攝人心魄。
她在原有的面相上繼續描繪著自己的右半張容顏,鮮紅的胭脂浸透她的面板,寸寸貼緊面頰。
顧榕站在一旁,看得愣了神。從未見過有女子這般上妝。豔麗,濃墨,亦是冷意紛紛。
她的心“砰砰”急跳了一瞬。她雖然在外邊行商遇到了不少紛紛雜雜的事,碰到過形形□□的人,但是一般女子皆以婉約清淡的形容出現在他人面前,除開那些舞娘歌姬,臉上妝容豔麗些,卻也不會如此,用鮮豔的紅色顏胭脂汁塗在一半面龐上。面前女子背對著她,卻能從鏡子中看到她細細地描繪著自己的妝容,一筆一勾勒。
顧榕深吸一口氣,她從未見過這等舉止不尋常的女子,如今見了,心裡卻是有些說不出的感覺,只覺得一股冷意徘徊在心間難以平復。
她一直端著的那碗湯,熱氣漸漸消褪,瓷碗外層裹著一層溫暖,顧榕低頭看著那碗湯,依舊不願意喝下去。雖說這姑娘看著熱心,可是顧榕與她並不熟悉,一看她舉止,便心存了隔閡。知人知面不知心,且她倆方才才認識,顧榕更加肯定了自己不會喝這碗湯。
樓遙生畫筆尾巴從眼皮掃到下巴,淡淡一勾,收了勢。她伸出左手衣袖,覆在左臉上,紅袍衣袖鮮紅奪目,在鏡中一點點顯現微芒。她喜歡看鏡子中的自己,特別是當紅胭脂覆在右臉上,好似一團火爬上了臉頰,灼燒著面容,沒有疼痛,只有喜悅。
這麼多年來,自己不喜歡呆在明亮的地方,只喜歡在昏暗燭火臺旁上妝。只要一看到自己的臉,她便滿心歡喜。
樓遙生滿意地看著鏡中的右臉,微微一笑,眼波流轉出甚喜之情。她放下手臂,轉頭望向顧榕,看到她依舊端著那碗湯,面色上露出平和的笑容。“姑娘還是端著那碗湯,也罷,這湯怕是要涼了,涼了壞了肚子可不好。”事實上,她看到顧榕的眼睛看著鏡子,心下有些瞭然。
凡是見過她這個樣子的人都會受到些驚,她並不感到奇怪。
顧榕聽聞樓遙生說的話,抬起頭看著她。心裡一邊感到不是滋味,有些歉疚,一邊又感到說不清楚的尷尬,更多的是,生生的疏離感。她端著那碗湯,靜默了片刻,對上樓遙生漂亮的瞳,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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