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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眼間,前面五十米處趴在欄杆上吐得昏天暗地的高挑少年引起他的注意。
個子高,寸頭,側臉弧度硬朗分明,一身都是名牌貨,抓在欄杆上的食指戴著黑繩編織和田玉雕刻的貔貅指環,在太陽光下泛著潤澤的質地,腳邊是巨大的行李箱。
不是個好東西
花雅走上前,淡聲詢問,“江旋?”
對方吐得太專注,沒有理。
花雅等了一會兒,實在看不下去了,從兜裡掏出青梅,粗暴地塞進對方嘴裡。
少年倏地轉頭,緊擰著濃黑的劍眉陰桀地盯著他,感覺下一秒就會動手。
花雅挑了挑眉,準備迎接少年的怒火,卻出乎了他的意料,看見對方直接把整顆青梅用牙齒碾壓,籽都沒吐出來。
酸澀的青梅吃下肚,江旋暈船的症狀減輕不少,冷淡又沙啞地說,“謝了。”
他正眼掃視面前比他矮那麼一點兒的男生,要不是修長脖頸上面露出的喉結,他差點以為這是個女孩子,面板白,五官精緻,分佈在巴掌大的臉上,但卻沒什麼表情,淺棕色眸子像是鋪著一層冰霜,渾身都散發出冷氣。
而校服上還佈滿著腳印,手臂掛著彩,看來是才火拼完趕過來。
埋汰。
江旋蹦出來一個詞兒。
又不是那麼的埋汰,因為少年背脊挺闊,氣質無形地帶有輕狂味兒。
剛他還問什麼來著
江旋想了起來,又回了句,“啊,江旋。”
得到對方的回答,花雅抿唇,沒有多說什麼,轉身就將停在幾步之外的摩托車開到這邊,長腿支撐著車身,“行,上車。”
江旋就沒見過這種噴著紅漆的老式摩托車,更別說要他現在坐上去,這對他從另一個城市來到小縣城的地方造成了強烈的落差感。
他心裡還憋著做渡輪暈船的那口氣,連帶著熾熱的陽光曬得他眼皮都睜不開,抬手把頭頂的墨鏡滑到鼻樑上,忍著想發火的語氣問,“沒有其他交通工具嗎?”
花雅當然理解這是少爺脾氣犯了,懶得掏手機直接看了看手腕上的運動手錶,“五點半,119公交車,你也可以選擇打車。”
“那我打車。”江旋說。
花雅毫不猶豫地開車就走。
在看見這少爺的正臉之後,他才知道江彧所說的不是個好東西的形象有了具體。他覺得他倆再談幾句,絕對會打起來,他壓抑著不耐煩的火,少爺同樣。
能從大城市被攆到小縣城讀書,這位哥應該是捅了破天的大事兒,不是個省油的燈。
他開到舊街涼皮店給苗禾帶了碗涼皮打包,剛付完錢手機鈴就響了,來電顯示是江旋。
有點意外。
“桐彎。”江旋言簡意賅。
桐彎是渡口的下一站。
“所以?”花雅冷淡地問。
“暈車,”江旋察不可聞地嘆了口氣,他認輸,暈船直接過渡到了暈車,“來接我。”
“兩千。”花雅說,聽到對面呼吸停滯了一瞬,估計腦子沒轉過來。
“五千,”江旋說,“來吧。”
雖然花雅不太想折返回去接那位少爺,但一聽到他還往上面加了三千的價碼,他沒法跟錢過不去。
他把涼皮掛在車把上,老式摩托車開成了賽摩的架勢,五分鐘就到了桐彎,一眼就看到了蹲在臺階上抽菸的少爺。
對方滿臉惆悵,旁邊還立著大箱子,喪氣吧啦地,就像是一條淋了雨找不到回家路的大狗。
“哎。”花雅摁著喇叭喊了聲。
江旋叼著煙起身,拉出箱子的槓桿朝他走過來,微微低頭沒有看他,大概是覺得對於剛才自己嫌棄交通工具,卻又不得不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