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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象面上&ldo;嗯嗯啊啊&rdo;,心下卻是半個字都不信的,看出是高林在故意為難。他其實並不太在乎自己手下那窩草包是去砍樹還是挖煤,但卻在乎他們為什麼會遭驍王府的人針對,被派去砍樹挖煤‐‐難不成是聽到了什麼風聲?
所以特意尋了個機會,去林中找副官。這髒兮兮的累活,是沒法乾乾淨淨去做的,所以人人都是滿身泥,但李副官因為養尊處優慣了,就泥得分外明顯,雙手磨得虎口出血,腿也傷了,苦不堪言地哭訴央求:&ldo;統領救我!&rdo;
呂象問他原委,李副官剛開始還支支吾吾不肯說,扭捏了半天,方才交代自己想要與高副將攀關係,結果沒攀成功,反而被派來砍樹的丟人事。
&ldo;糊塗。&rdo;呂象嘴上罵著,心裡卻輕鬆了,估計只是這狗東西馬屁沒拍對地方,並不是因為別的,於是敷衍地安慰了兩句,又說大捷之後,會去皇上面前給他爭功,這才把人重新打發回去伐木。
整支隊伍的行進速度很快,因為時時都有人要找梁戍,所以在這段時間,柳弦安一直都是騎自己的馬,實在困了,就鑽去裝糧草的車裡躺會兒,出來時經常沾著滿腦袋的麥須。
周圍的兵士都笑,他們已經知道了這位就是懶震天下的柳二公子,所以對他的睡覺行為都寬容得很。柳弦安也笑,他喜歡這些朝氣蓬勃的年輕人,看起來可比欺辱百姓的兵痞順眼多了,於是使勁伸了個懶腰,又爬回車夫旁坐著,與大家一起聊天。
呂象卻又不放心了,安插親信也混進聊天的隊伍裡,想看看柳弦安是不是在套話。結果親信就被迫聽了一整天的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還有什麼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回去時腦殼都是昏的,半個字沒記住,回憶半天,絞盡腦汁憋出一句:&ldo;小寡婦有人養。&rdo;
呂象差點氣吐血。
他親自去聽,柳弦安正好在講,鰥寡孤獨皆有所養。
其實這種文縐縐的說辭,和飄乎乎的大道,將士們也是沒幾個人能聽明白的。但是他們挺喜歡柳弦安說話時的神態和語調,慢悠悠的,又如泉沁涼,安靜描述著戰亂後的好生活,夜不閉戶,百業振興。
呂象心想,原來是個書呆子。
大軍很快就壓到了青陽城的邊緣。
這一晚,柳弦安又在糧草車裡偷懶睡覺,睡到一半覺得好像地震了,於是手虛空一抓,意思意思醒一醒。
阿寧眼睜睜看著王爺把自家公子扛進了樹林,深深嘆氣,無奈得很。
怎麼每回都是這樣,就不能等我先把人叫醒嗎。
梁戍叫:&ldo;起床。&rdo;
柳弦安&ldo;唔&rdo;了一聲,起得不是很完全。
梁戍將他放在地上:&ldo;大家都在等你。&rdo;
柳弦安心想,等我做什麼,他打了個呵欠,還是不想動。
梁戍往他臉上彈了一串水珠。
柳弦安:&ldo;阿嚏!&rdo;
他勉強將眼睛睜開一條小縫,看到眼前的人是驍王殿下,於是很給面子地又將縫睜大一些,與他對視。
梁戍把他的頭轉向另一邊。
繁星連成一條銀河,璀璨閃爍,而在銀河之間,無數銀白巨鳥正在展翅飛舞,一道一道劃過蒼穹。柳弦安初時並不覺得奇怪,因為在他的世界裡,這種奇景實在是太稀鬆常見了,沒什麼好值得驚訝的,但很快就又反應過來,不對啊!
這回眼睛才算是徹底睜開了,睜得溜圓,和阿寧有一比,他匆匆往前跑了一小截路,想要看得更清楚。
幾十名將士駕著飛翼,正接二連三從一處高崖飛下,在空中隨心所欲地盤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