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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鳶眼黑髮和過渡消瘦的身軀,時間在他身上彷彿沒有留下任何痕跡,第一次見面時的剛上位的太宰治和現如今成熟的太宰治就連氣質都幾近相似,只是如今多了幾分沉穩。
沉穩的太宰治唯獨漏了一絲情緒波動,在方才見到荻露時手臂肌肉收緊,不小心崩斷右手捏住的鋼筆,墨水濺了一手。
念動力仍舊在使用中,荻露手指一揮,辦公桌上的紙巾就自動落在太宰治手上,又一揮,桌上堆放得亂七八糟的檔案就按照習慣分門別類地整理成整齊的方塊,落在它們應有的位置。
荻露問他:「太宰先生,為什麼不開燈?」
「都要天亮了,有什麼好開燈的。」太宰治輕笑道,書在他這裡已經沒有再隱瞞的價值,「當我需要守護世界的時候,書是不會讓我因為沒開燈而損害健康的,熬夜絕食之類的毛病也不會出現在我身上,我很早就想說了,其實你一直盯著我一日三餐早睡早起是沒有意義的。」
「怎麼沒有意義了,我希望明天開始太宰先生能早睡早起,身體健康,長命百歲,沒有我的監督你也能一直一直努力地掙扎活下去。」
太宰治聽出話裡的意味,這個在心裡計算演練了無數遍的結局在真實面對時也讓他難堪地不體面了一剎那,他低下頭,在抬起來又恢復了常態。
「你要離開了啊。」
「嗯。」荻露點點頭。
人生的重大事件,譬如離別和表白,荻露都想當著對方的面進行,似乎這樣才能表示他的鄭重。他提起術式,飄到太宰治的身邊,右手覆蓋上右手,體溫相融,觸感互動。
太宰治發覺荻露的眼睛如同璀璨水晶一般熠熠生輝,如同初見,如同煙霞般的美夢,他們都和多年前的模樣別無二致。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接下去的話題,只記得荻露給他講了咒力,講了咒靈,講了人類的恐懼和扭曲的愛,講了和人間失格一模一樣的無間奈落。
都是信裡提到的內容。
他只看過一遍,卻能記起全部內容的九份信。
太宰治聽見自己笑了笑,問荻露:「那讓我猜猜我和你是什麼關係,你是因為我誕生的嗎?」
荻露「嗯」了一聲:「我被賦予了愛你的能力。」
「誒?」太宰治貪心道,「那都是別人給你的,你都不是自己真的愛我啊。我可不接受這種愛,我必須得在你心裡是獨一無二的才對。」
「你本來就是獨一無二的。」荻露歪了歪頭,捧住他的臉。
荻露抱住太宰治的脖子,雙臂輕柔地落在肩上,連著吐息和愛意都藏在耳尖。
荻露說:「太宰先生,你是我的唯一的真實,亦是我的堅持,我的希望,和絕望。」
「……真是能說會道啊荻露。」
「才不是能說會道,我準備了好久才表白的。」荻露不滿著,抱住太宰治的雙手死活不放開,太宰治只好換了個姿勢讓他抱著能舒服一點。
換了個姿勢就能順暢地說下去,荻露深吸一口氣:「太宰先生,你拯救世界,我拯救你。」
「我們各自有使命要完成,在接近又平行的軌道上並行向前。」荻露空出一隻手,單手把太宰治放在腿上的【書】抽出來,塞進自己懷裡。
如果蒙頭不撒手算撒嬌的話,他現在已經是宗師級別了,荻露啞著嗓子,嘟著嘴,尋求著溫暖:「我現在已經完成使命了,太宰先生,你可以脫離軌道來抱抱我嗎?」
沒有迴音,只有一雙指節分明的手扶上了荻露的後背。
這樣就足夠了。荻露想,一直心心念唸的,他期待已久為之追逐的東西已經得到了,即使是片刻也已經足夠了。
記憶的起始和終結都在這一刻,都是太宰治,這也已經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