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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門關上的那一下,溫年默默倒數一百個數。
時間到,她掀開被子起床。
從考場暈倒的最大好處就是她當時帶著的包裡有身份證,同時,裡面也有一張儲蓄卡,以防萬一。
溫年冷靜沉著地換好衣服,趁護士不注意溜出醫院。
她先是找到at機取錢,方便一會兒打車,隨即又去找那些熱心的大爺問了最近的數碼電器商店在哪兒。
不出一小時,溫年有了新手機。
站在商店外,溫年盯著已經敲出來的電話號碼,遲遲沒有撥出去。
該是迫不及待才對,可也不單是迫不及待,還有忐忑、不安、害怕,很多,很複雜。
她在陳迒最需要陪伴,最關鍵的一年,選擇丟下了他。
哪怕他堅定地履行著他們的諾言,努力要考到北城大學,她也不能百分之百肯定陳迒不會後悔。
萬一,陳迒又不想考了呢?
萬一,陳迒身邊有了別的女孩,放棄自己了呢?
想到第二點,溫年哆嗦了一下,手指不小心戳到螢幕,電話打了出去。
心裡一揪,溫年急忙想要按斷,就聽裡面傳來機械女聲:「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
想了那麼多,獨獨沒想到陳迒會關機。
不會是躲她吧?
一時間,溫年彷彿是坐著過山車停在了即將俯衝的臨界點,相對乾脆衝下去,懸而未決的滋味更煎熬。
溫年叫了車回醫院。
路上,她琢磨陳迒為什麼大白天關機。
第一,沒電,很牽強,但也有一定合理性。
第二,他生氣了,因為她高考結束三天都沒有聯絡他,換成她,她也生氣;
第三,考砸了,心情不好。
溫年頓時腦補出陳迒考試失利後走出考場時的頹廢樣子。
範斌會宰了他。
溫年百度北城這邊可以復讀的高中,心想要真是陳迒沒考好,沒關係,先把他弄到北城來,之後她陪他再戰。
不過,以上這些想法都是建立陳迒心裡還有她的基礎上。
想到這兒,溫年又是嘆氣。
「怎麼了同學?」司機師傅搭話,「上車就愁眉苦臉的。」
師傅一看就是八卦小分隊的,擅長各種話題。
這種人不太適合聊天,得不到什麼建設性意見,但溫年憋了太久,太需要傾訴了。
「叔叔,我想請教您一個問題。」
「誒,你說。」
「要是你的女朋友……」
說到這三個字,溫年臉熱。
她應該還不算,畢竟陳迒沒有明確說過什麼,他們倆就是牽過幾次手。
「啊,怎麼了?」
師傅又催,溫年沒法兒再矯情,只能繼續說:「要是你的女朋友因為某些原因必須離開你一年多,中間你們還不能聯絡,你會生氣嗎?」
師傅笑了,懂了。
「這不好說啊,同學。」師傅說,「要是我肯定會生氣啊,畢竟感情這事就是陪伴嘛。都不能陪伴了,還有什麼用?」
溫年的臉一下子垮下來。
師傅看見,忍笑。
其實他後面還有一句:但你這麼好看的姑娘,誰能捨得生氣?
但小年輕的事,他還是點到為止,其餘的,他們自己看著辦吧。
下了車,溫年失魂落魄的往醫院裡走。
擔心和害怕在心裡不斷放大,可也總有一個聲音在對自己說:那是陳迒,不是別人。
停下腳步,溫年在醫院大廳找了一處相對安靜的地方,決定再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