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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最疼他,還不到六十就唸叨著這件事,當時大家都以為順其自然的事情,卻沒想到這一天來的時候,居然沒能實現長輩的心願。
很多的思念,其實不是日日掛心頭的,因為生活要往前走,但某個時間點總是格外洶湧。
陳傳文也算是人高馬大一個,現在怎麼看怎麼可憐。
連最不對付的齊晴雨都安慰道:「等八十八的時候你肯定在。」
有女孩子說話,陳傳文才品出丟人來。
他用力吸鼻子,不知道擺出什麼表情來好,索性到外面去洗臉。
面無表情的落荒而逃,也有點好笑,但此時此刻可不能笑出聲,許淑寧只能用力地憋住。
她低下頭看腳尖,肩膀卻還是一動一動的,兩隻手捏著褲腿。
梁孟津看著都想像得出她念書時候在辦公室挨罵是什麼樣子,餘光裡又想捕捉到另一樣東西,下意識地伸出手揮一下。
掌風拂過,許淑寧回頭看他說:「怎麼了?」
梁孟津盯著自己的大拇指道:「你背後有一隻蟲子。」
蟲子啊,許淑寧瞭然道:「謝啦。」
又狐疑說:「你手怎麼了?」
梁孟津也不太確定,猶豫道:「好像被咬了一口。」
那真是可大可小的,許淑寧趕忙道:「是什麼蟲子看清了嗎?」
梁孟津有點不影響生活的近視,平常不戴眼鏡,多少有點含糊說:「只看到飛來飛去。」
然後舉著自己的手說:「好像沒怎麼樣。」
許淑寧湊過去看,嘟嘟囔囔著說:「你是醫生嗎你就好像?」
到底自己也不是,沒看出個就究竟來。
不過站在兩步外的郭永年眼睛尖,問道:「不會是地上那隻蜜蜂吧?」
蜜蜂?這下大家都圍成一圈蹲著看,連洗完臉進來的陳傳文也不例外。
六個臭皮匠又不是不知柴米油鹽的人,馬上就下結論道:「絕對是蜜蜂。」
話音剛落,梁孟津生出自己的大拇指在緩慢腫起來的錯覺。
他遲疑道:「好像沒事?」
還沒事呢,許淑寧沒好氣道:「走,跟我去醫務室。」
又在他背上戳一下說:「都不知道該不該謝謝你。」
梁孟津真的是手比腦子快,還沒回過神來已經做了,這會尷尬撓撓頭說:「是我弄巧成拙。」
許淑寧無奈嘆口氣,兩個人並肩朝外走,剩下的人繼續被層出不窮的事情打亂的拆包裹。
只有郭永年拿著自己的那份,左右瞧著說:「還真是我的。」
他是後媽手裡長大的孩子,親爹跟沒了差不多,下鄉以後家裡就一直渺無音訊,剛剛在大隊部就一直疑心是跟自己同名同姓的別人,到現在還沒想好要不要拆。
同住一個屋簷下,彼此之間的情況多多少少都知道。
齊晴雨是個嘴上沒把門的,說:「看看又不要錢。」
要錢郭永年也沒有啊。
他口袋比臉乾淨,不過想想是這個道理沒錯,雙手一齊用力。
麻繩打了百八十個結,只為守護兩件棉衣,上頭補丁雖然好幾個,摸上去還是很厚實的。
反正從小到大,他都沒見過這麼厚的衣服,不由得脫口而出道:「天要下紅雨了。」
齊晴雨都不敢想他從小到大有多可憐,心一下子都軟起來,說:「這邊有個口子,我幫你縫。」
郭永年做不來細緻活,不過他雖然粗獷,心裡卻有數,說:「不用不用,待會讓淑寧弄。」
雙方互相搭把手的次數多,像齊晴雨,天塌下來不過叫句「哥哥」而已,他自然不好意思讓人家幫忙。
齊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