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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五十年陳釀,可願一嘗?」她苦於無杯無爵,自行拎起酒罈暢飲,而後蹭了蹭嘴,將酒推向容非。
容非被她的粗曠豪邁驚到了,單手接轉,掂量出她已喝了一半,細觀她無分毫醉意,不由得暗暗心驚。
「試試唄。」秦茉歷來對自家的酒信心十足。
容非無奈,學著她舉起酒罈,直接喝了一口。
他不好酒,歷來三爵為限,這火辣辣的陳酒入腹,勉強保持臉色溫和,笑而交換給她:「酒銳性,以傷身,你也少喝點。」
勸千杯不醉的酒坊東家「少喝」?秦茉嗤笑一聲,悠然道:「酒,和血行氣,消愁遣興……你不懂。」
容非猶自憂心她貪杯豪飲,柔聲道:「酒的確能勝寒邪,內通諸氣,但過則成疾,古人以酒為戒……」
秦茉只想敲他,瞪眼道:「人人像你這樣想,屏爵棄卮,焚罍毀榼,我這生意還做不做?」
「是是是,容某失言了。」容非苦笑。
「罰酒。」秦茉隱約猜得出,這傢伙酒量極其尋常,又想觀其酒德,自顧飲酒的同時,逼他多喝了幾大口。
容非見秦茉飲酒像喝水,神志清晰,氣血安寧,一切如常,更覺驚訝。他極力控制心神,以免亢奮中胡說八道,乾脆閉口不言。
二人以詭異的姿態依傍在長案兩端,各有顧慮,全然忘卻孤男寡女夜間對飲之舉,是何等驚世駭俗。
「容公子,」秦茉心知是時候進一步探虛實,「你來長寧鎮,多數在東苑作畫……莫非鎮上無可入畫之處?」
「非也,」容非受酒力催發,幾欲老實招供,定了定神,眯眼笑道,「天熱睏乏,便想先歇幾日。」
「那……你打算呆多久?」秦茉試圖從他的行程推測其來意。
狹長星眸驟然黯淡,他輕嘆道:「尚未確定。」
「你若覺東苑住得還舒坦,多呆一段時日也無妨。」她心下揣摩,這人獲取了太多秘密,得確認他足夠安全,才能放行。
酒意翻湧,容非愣愣轉頭,疑惑眼神於濃重夜色中撞上她的淺笑,心中一盪,疑心自己聽錯了。
這可不像秦姑娘的行事作風!若非他幻聽,便是她對他……
容非興奮之餘,略感暈眩,心底大呼不妙,太長時間沒喝酒,竟不勝酒力至斯?沒幾口便倒?先不論她待他如何,此際若顯醉態,豈不讓她笑話?
他喝酒有個毛病,喝多了,嘴巴就管不住,因而一貫剋制。
來不及詳談,他尷尬而笑:「承姑娘美意,時候不早了……」
突兀且倉皇的道別,使得疑雲再一次籠罩秦茉心頭——他果然有問題!
「嗯,公子先行,咱們……改日再聊。」她維持原先扶風柳態,眉梢輕挑,水眸睨向他,瀲灩眸光微許迷離,嬌顏猶有意味深長的輕笑。
容非險些理解成「改日再撩」,心底湧起化不開的慾念,快要蹦出喉嚨。他不敢逗留,作揖而別。
秦茉見了他一副心虛模樣,鼻腔內悶哼氣音,目送他背影消失在廊下的柔光裡,端起酒來,喝了個乾淨。
花下曲澗,新月晚涼,遺憾眼前人既非知己,亦非故交。
世間之大,天地之廣,縱有好酒,卻無對酌良伴。
……
容非飄飄然回小院落,風起雲湧,月光也隨之明暗幻變,映照出他內心矛盾交織。
留守院中的小廝見他兩頰紅雲流動,嘴角含笑,手抱披風,散發著佳釀的芳醇,心下暗悅。
看來這容公子……獲姑娘夜邀共飲,喝得連外袍都脫了,艷福不淺哪!想必在不久的將來,容公子便是正式主子,不可怠慢啊!
念及此處,小廝殷勤備至,伺候容非更衣歇息,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