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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垂首聽訓,心服口服。
月色下,面容娟麗的女子臉色微微發白,卻是一片凝重。
龍風行見狀,即將脫口而出的訓誡忽然留在了舌尖,擺擺手只道:「罷了,我知你這幾年心思也不在練武上,如今既然要去北山大營,也別砸了自己的招牌!」
月亮不知何時躲到了烏雲後面,夜晚的空氣潮濕,彷彿呼進撥出的都是水汽,弄得人心胸沉悶。這天晚上,龍四海離開武英王府的時候,不由有些失魂落魄。
人家叫她鎮國公主,叫了六年,恍惚之間她好像自以為自己真的還是戰場上那個所向披靡的大將軍。六年時間如白駒過隙,人人都在前進的路途上行走著,她卻丟掉了自己看家立命的本事。
剛才龍風行那一擊,無異於一個響亮的巴掌將她猛然打醒。
什麼大將軍,什麼鎮國公主,都是虛的。
叔父說得沒錯,武將,以武立身。無論皇庭如何變動,那一身武藝才是她的底氣,她的立身之法,怎可輕易丟掉?
簡直糊塗。
一陣夜風吹過,花園裡的梧桐樹發出嘩嘩聲響。
望著龍四海沉重的背影離開,龍風行的臉色漸漸沉了下去。
六年前的事情,毀掉的不僅是他,還有這個意氣風發的小姑娘。
他不由心中怒火噴發——
他也好,阿容也好,他們兢兢業業,不求回報地為皇庭,為蜀皇賣命,可是最後得到的卻是什麼?
是奪權,是警告,是戰戰兢兢地做人,渾渾噩噩度日。
這又是哪裡的公道?
風聲蕭蕭,大地漆黑一片,原本清亮的花園變得莫名有些陰沉。
「王爺,」王府管家快步走到他的面前,「隆昌宮那位送來了東西,說是謝禮。」
龍風行哂笑一聲:「沒用的東西,在蜀皇身邊伺候了小二十年,竟然還爭不過十來歲的小姑娘。」
葉鳶傳信來的時候,他本不欲理會,怎料那悅貴人的親爹竟是沈巖,這倒是巧了。
手下人不過稍加打探,就發現悅貴人有個青梅竹馬;他略施計謀,那男人就像是見了火的蛾子一樣飛進了宮,寧願當個閹人,也要和那悅貴人長相廝守。
這下好了,和心上人做對鬼鴛鴦,也算是遂了心願。
而他,也算是一箭雙鵰……既幫了葉鳶,也除了沈巖。
沒辦法,誰讓陛下快要盯上他了呢?
龍風行冷笑一聲,神色陰鷙,與剛才龍四海面前的清朗叔父判若兩人。
「那這東西?」管家有些小心翼翼。
夜風吹拂起散落的髮絲在空中打著旋,遮住了他目中冷色:「拿去扔了。」
第十六章 春花秋月,夏風冬雪……
北山大營位於通京以北約莫十里的地方,在北山山腳下一片平坦闊地上,與一山之隔的天機衛一起,擔負著看護通京的職責。
從通京北門出發,快馬不過一個時辰的路途,這條路龍四海曾走過無數遍,如今再次看到那張鮮紅的軍旗在迎風飄揚,不由有些激動。
正值夕陽西下,血色殘陽與赤紅色的軍旗遙相呼應,刺眼又張揚。
「殿下!」
不遠處,重兵看守的大營入口,一個模糊的人影朝她揮了揮手,走近了些才看見是個身材高挑勻稱的男子,墨發束冠,身著一身銀色輕甲,在夕陽下折射出泛著金色的光。
「阿風!」龍四海笑著跑了過去,「好久不見!」
彎彎的眼睫透露出景隨風此刻的好心情,他上前兩步將人擁進懷裡,低聲道:「好久不見。」
夕陽西斜,一男一女在金色的陽光下相擁微笑,彷彿一紙工筆畫卷,看得藏在不遠處的男人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