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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清為什麼,那一刻,他忽然就覺得自己原本冷冷清清的家竟有了另一種溫情的味道,在那嬰孩柔嫩的哭聲裡。
他當時,立在房門口,呆呆的不知站了多久,原本怎麼也安撫不了的心不知為何突然就有了安慰。他不自覺的就走到了嬰兒房裡去,看見奶媽正在屋裡來回走來走去,一邊輕輕晃著、哄著懷裡的孩子。那孩子也不知怎麼了,只是哭個不停。承錦走上去,從奶媽懷裡接過孩子,——這還是他第一次抱她。
柔軟無骨的孩子起初一落入他緊實的懷抱裡的那一剎那間,他簡直是又驚又恐,對躺在自己臂彎裡的這個輕飄飄的小東西,有的只是一種言之不出的陌生感。……直到,他聞到了孩子身上的那一股濃濃的奶腥氣,才忽然感覺到了她的真實。柔黃黃的燈光下,他出神的看著自己懷裡的小生命,看著這個在小慈肚子裡孕育了十個月的孩子,——
這已經是這世上唯一留存著小慈氣息的實實在在的真實可觸的存在了……
那一種悽愴的酸楚猛然湧了上來,濃烈的揪扯著承錦的心,他看著自己懷裡柔軟的小生命,心裡忽然莫名生出了一種濃濃的依戀來,使他俯下臉去,把自己的臉貼上那孩子軟軟的臉頰,眼睛裡卻是淚花閃動。孩子似乎是出於本能的能夠感應到親情的溫暖,在他的懷裡,她也漸漸的不哭了,香甜的睡熟了。
從此以後,也許連承錦自己也不能完全意識到,對於蓉欣,他是寄託了兩份愛在她身上的,——包括了對她母親小慈的那一份懷念與依戀。
雨下的漸漸大了。
瀟席開著車子漸漸駛離了人聲喧囂的碼頭,耳邊除了雨聲,漸漸聽得見道路兩旁洋梧桐滿樹的樹葉子在風雨中顫慄著的聲響。雨點啪啪啪的打在玻璃窗上,更是顯得車子裡異常的靜默。
瀟席轉眼去看了一眼身旁默然望著窗外的‘蓉欣’。之前,他和蓉欣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總是蓉欣唧唧喳喳說個不休,他也總是覺得她鬧騰。可是,現在的她……
她只是靜靜的望著車窗外,被雨水打溼了的頭髮更顯得她的臉蒼白。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而她那一雙迷濛的雙眼卻像是布著一層輕霧,讓人無法看得懂她的真心,也和霧氣一樣透著絲絲縷縷的寒意。
瀟席自然是不知道這裡坐在他身旁的根本就不是他所認識的那個方蓉欣,而是和蓉欣長相極為相似的另一個女孩子——林韻柳。
韻柳這時候怔怔望著綿綿落著的雨,想起的是一年多之前的那一場夜雨,那一晚,她離開了肖府,也是那一晚,希源和另一個女人結婚了……
那一晚的雨是韻柳經歷過的最冷的一場雨,那場冷雨也都涓涓流進了她的記憶深處裡去,衝出的是一道道傷痕——從此之後,她的心上就像是有一處永遠都是汪著水,永遠都沒有陽光能夠照上去,永遠都是潮溼的、陰冷的……
“剛才碼頭上那位先生是誰?”終究還是瀟席打破了此刻的靜默,他一面開著車,一面嘴邊似是淡淡的問道。
韻柳聽見瀟席的聲音,從沉想中回過心神,眼眸中掠過一抹冷漠。對於秦世梵的兒子,她有一種連帶的厭惡。不過,很快,她似乎是輕吸了一口氣,臉上又是一派沉寂,掩藏著她內心裡所有激盪的愛恨情仇。
“是在船上認識的。”韻柳只是淡淡的應了一句。她自然知道瀟席指的是沈新南。對於那個人,她也只是把他當作自己生命中一個擦肩而過的匆匆過客,並沒有想過要和他在以後的生活軌跡裡再有任何的交錯;只是,這其中還有一個原因:
那晚,她不經意向他說起了自己的過去。人往往如此,心裡不能向人言的話往往反而更容易向一個不相干的陌生人吐露出來,——正因為這個緣故,她也是絕不能再和他有任何瓜葛的,在她沒能報仇之前,她的過去、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