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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學一系,且有卓出之教授Lanman先生等,然眾多不知,中國留學生自大維君始探尋、發見,而往受學焉。其後陳寅恪與湯用彤繼之。俞大維君識宓後,則多與宓談中國文學。嘗為宓口誦曾廣鈞所作之《庚子落葉詞》十二首,吊珍妃也。”【2】
透過俞大維介紹,吳宓得識陳寅恪並對其人格學問終生服膺。陳寅恪的言行潛移默化地影響著吳宓,這種影響不只是人生學問的大命題,還反映到一點一滴的日常生活之中。如陳氏一到哈佛,就主張大購、多購、全購書籍。受其影響,也為了“我今學習世界史”這一志向的緣故,吳宓毫不猶豫地把英國劍橋出版的《劍橋近世史》十餘巨冊從書店搬回。後又續購《劍橋中古史》約十巨冊,使成完璧。其手筆之大,堪稱“豪華”級。【3】1919年8月18日《吳宓日記》載:“哈佛中國學生,讀書最多者,當推陳君寅恪及其表弟俞君大維,兩君讀書多,而購書亦多。到此不及半載,而新購之書籍,已充櫥盈笥,得數百卷。陳君及梅君(南按:即梅光迪),皆屢勸宓購書。回國之後,西文書籍,杳乎難得,非自購不可。而此時不零星隨機購置,則將來恐亦無力及此。故宓決以每月膳宿雜費之餘資,並節省所得者,不多為無益之事,而專用於購書。先購最精要之籍,以次類及,自本月起,即實行焉。”【4】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歐洲行旅(2)
正是感於陳寅恪的購書之多,吳宓才心旌搖動,欲加以仿效,並真的從書店搬回許多書籍。只是有時未免學得太過,大有邯鄲學步或東施效顰之慨。據說因一時頭腦衝動,也為了與陳寅恪、俞大維爭勝,吳宓竟咬緊牙關,不惜血本花費60美元(時官費生每月100美元),把擺在書店連當地人都不敢問津的《莎士比亞全集》各家註釋彙編本共19巨冊拖出來,拂去上面的塵埃,一路喘著粗氣扛回宿舍,放於床頭當做鎮室之寶。想不到歸國之時,費心盡力將這套書運回國內,日後多年未用。隨著抗日戰爭爆發,吳氏攜帶此書歷盡千山萬水,每次搬遷居所,既費力又費錢,同時又無合適的存放之地,竟成為一件勞心耗力的累贅。抗戰勝利後的1947年,吳宓再也不堪此書的重負,索性再一咬牙,來個放血大甩賣,忍痛售與清華1925級畢業生孫大雨,算是去了一個累贅和一樁心事。
關於陳寅恪留學哈佛的舉動,除好友吳宓外,尚有不少中國留學生留下了記錄,同為留美學生的馮友蘭晚年回憶說:“我於1920年,到美國哥倫比亞大學研究生院做研究生,同學中傳言:哈佛大學的中國留學生中有一奇人陳寅恪,他性情孤僻,很少社交,所選功課大都是冷門,我心儀其人,但未之見。”【5】其實,陳寅恪的性格並不孤僻,他只是有自己的交友之道,特別講究門第與家學淵源而已,對那些城市暴發戶或農村土財主,他是不屑一顧的。就當時中國的情形而言,能出國留學者,自是有錢人家的子孫,而有錢者不見得來自書香門第,因而能入陳氏眼者寥寥無幾。那些被冷落者要麼不自知,要麼肚裡清楚,但怕如實道明會丟自己的面子,因而故作其說,以示錯在對方,給不瞭解內情者留下一個陳寅恪性格孤僻的錯覺。曾任教於燕京大學的名教授洪業(號畏蓮),在回憶自己留學生活時,也曾提及一件小事,說的是1916年暑期到麻州海濱度假,途經康橋,順便到哈佛去一瞻留學生中的英雄豪傑。在哈佛校園中見一中國人襯衣整個都露在褲子外面。當時的美國人多把襯衣的下襬繫於腰帶以內,呈貴族狀搖頭擺尾,故作瀟灑。此舉自然被真鬼子和假洋鬼子看做是一種不禮貌、非常可笑的行為。但對方不管周圍投來的異樣目光,仍“在維德宿舍前大聲朗誦中國詩詞,旁若無人”,“再過一會兒,他激動地站起來,在樹下踱著方步,後面拖著在初秋風中晃著的襯衫角”。洪業覺得這人真是怪模怪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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