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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提起來,那種失去至親的悲傷,早已被沖淡,只餘下淡淡的遺憾。遺憾她沒能看著他長大, 遺憾她沒能活到今天。
顧綾握住他的手,軟軟道:「你以後有我啦。」
她仰著頭笑:「你母親在天有靈,會為你高興的。」
謝延垂眸,將人摟在懷中,慢悠悠道:「是,我有你了。」
有顧綾,他就不再是一個人。
兩人膩膩歪歪抱在一起,不遠處忽然亮起一片燈光,燭火煌煌,女人聲音響起來:「誰在那裡?」
這個聲音……
是崔妃。
顧綾與謝延對視一眼,很快分開,幾步走過去。顧綾溫聲笑道:「大晚上的,崔妃娘娘怎麼不陪著陛下,到這兒做什麼?」
崔妃陰陽怪氣道:「原是淮南王與王妃,本宮攪擾了二位的好興致。」
顧綾這問的是什麼話?皇帝專寵容妃,嫌棄她人老色衰,早已不愛理會她。顧綾這是專門往人傷口上戳。
真是晦氣,一出門就碰上她!
顧綾笑吟吟道,「天寒地凍,崔妃娘娘無人相伴,還是早些回宮去,別凍壞了身子骨。」
崔妃的陰陽怪氣她並沒放在心上。倘若張玉言所言不假,今夜就是崔妃最後一次在御花園閒逛。顧綾憐憫地看她一眼,握住謝延的手,軟聲道:「崔妃娘娘是長輩,我們換個地方避一避吧。」
謝延無有不可。
崔妃冷笑:「要你們好心!」
言畢,甩袖離去。
顧綾嘆了口氣,搖頭道:「不知明兒想起來,她會不會後悔。」
不管崔妃會不會後悔,顧問安拿到證據,都絕不可能閒放著。賣官之事牽扯重大,那些官員拿錢買了官位,大都會靠著搜刮民脂民膏補上虧空,最後受苦受難的,仍是老百姓。
縱不為奪嫡計,他身為尚書令,也要嚴懲這種行徑。
翌日的朝會上,御史臺左都御史顧問與上書,彈劾吏部左侍郎崔維利賣官鬻爵,人神共憤,並當庭呈上證據。
顧問與是顧問安和顧皇后的族弟,一慣清正嚴明,從不無的放矢,是尚書令身邊的一根標杆。
今日他的話,掀起軒然大波。
顧皇后拿到證據,二話沒說便將崔家全家下了大獄,命大理寺京兆府同刑部三司會審,務必將此案查的一清二楚。
朝堂上的謝衡,面色蒼白,毫無血色,站在那兒搖搖欲墜,眼前陣陣發黑,寒冬天氣,背上的冷汗出了一層又一層。
崔維利 ,是崔妃一母同胞的親哥哥,是他的親舅舅。
完了,全完了。
失魂落魄回到宮中時,崔妃正在殿中走來走去,焦躁不安,瞧見他一把攥著他的手,像攥著救命的稻草,「阿衡,你一定要救你舅舅啊,他全是為了你……」
謝衡茫然無神的眼神慢慢有了神采,他諷刺一笑,冷冷盯著崔妃:「為了我?是我讓他做這種禍國殃民的事兒?」
崔妃被他盯的心慌不已,聲音帶著哭腔,「你要奪嫡,要做皇帝,處處都需要錢,你舅舅也是沒法子……他不這樣做,你看吃的用的花的從哪兒來,靠著那幾個月例銀子嗎……」
謝衡拂開她的手,低頭看著他,無悲無喜:「他做這種事兒,你也知道,單單瞞著我?是嗎?」
崔妃啞口無言,只得翻來覆去的說:「他是你親舅舅,我就這麼一個親哥哥,你一定要救救他……」
「阿衡,算我求你了……」
謝衡驀然爆發出怒氣,高聲喝道:「我怎麼救他 昔年齊王做了這種事兒尚且削去爵位,連宗室子弟的名號都留不得,他憑什麼被網開一面!」
「你讓我救他,我怎麼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