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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上去像是常見的娶了媳婦忘了孃的故事。」她說。
「舅舅其實是一個軟弱的人,」我說,「所以,他會被我的黑猩猩舅媽控制著,根本不知道反抗。我媽媽一直說我很像我舅舅。她害怕的就是我被哪個女孩子迷住了。所以,她從來,都不是很喜歡小胡。」
「心理學上來說,」她說,「愛子心切的母親總是害怕會失去兒子,會下意識的希望兒子在精神上更羸弱一點。」
2001年夏天,舅舅回國。
「回國的舅舅只去看過外婆一次。那些年,外婆年年準備壓歲錢,想給舅舅和他的女兒,我的表妹。可是都沒有過機會。老了之後,外婆過的日子還算富裕,可是,也只有我們一家會常去看她。平時,她都和門口一幫老太太打牌,聽一些閒言碎語,然後會拉住我用很秘密的語氣說:佳你知道不?賀龍其實是賀子珍的哥哥……誰說的?門口閻老太婆說的。她知道得多,什麼都知道……」
2002年春天,外婆被查出了乳腺癌。
「那個春天來得很遲,我和小胡剛開始戀愛……」我說,「我高考。考去了上海。然後,每個週末,我乘火車從上海回來,去醫院看我外婆。你知道嗎?我外婆的身體,一直是,很健康的,胖得像春天的熊,還每天嘻嘻哈哈的,胸無城府。六十開外的人,沒有白頭髮。特別能吃。沒病沒災的。她家族還有長壽史,我太婆就活到了九十九歲。我和爸爸媽媽一直說,外婆是那種能過百歲的人的。所以,真的是,沒有想到會那樣。她生病了,我們還不能告訴她真相。只好說,是些小毛病。我去醫院,給她說笑話。就想,她能好起來。」
「後來呢?」她問。
「2003年夏天,外婆的乳腺癌被剋制住了。」我說,「那時全家高興得什麼似的。那時,舅舅被媽媽訓了,來接外婆出院。然後,那年夏天,外婆還去了浙江療養。那時檢查身體,乳腺癌基本不成問題了。可是,出了別的問題。」
「什麼呢?」
「查出了肺癌……都莫名其妙的。青天霹靂一樣。不知怎麼就……我們,還得瞞著她,把她拖去醫院,說,療養。我大二學習忙,只能兩週迴去一次,看她。那時,她像個小孩子一樣,嚷嚷著說,要出院,要出院……於是我們只好一次一次的哄她。說會好的,快好了,等等。」
「後來呢?」
「不知道是不是命運。」我說。「我和小胡分手的那個秋天,她的病勢又奇蹟般的好了……等我的心情允許被開玩笑時,爸爸說,外婆的身體就是我感情狀況的晴雨表……呵。」
「原來如此。」她說,「現在呢?」
「現在?應該還好。冬天到了,怕她的肺受不住,就讓她找個醫院療養一段兒,然後,差不多過年時接她出來。她的身體是經不起折騰的了。就盼著她好些。我在上海做完這些實習,就回去陪她了。」
「像是個孝子。」她以手支頤,說。「如果不是做姿態,倒真的很可愛。」
「謝謝。」
我倆默默無語地喝檸檬汁。
我幾口將檸檬汁喝罷,把杯子放在桌上。
她莞爾一笑。
「你有事?」
「沒有。」
「那幹嘛喝這麼急?匆匆忙忙的。」
「因為,」我說,「秀色可餐,吃得太急太飽,所以要用飲料消一下食。」
「其實你大可以把飲料喝慢一點,這樣你就可以多糾纏我一會兒了。」
「你看你都猜到我會這樣了,肯定有破解之道。所以我就不用這招了。控制與反控制。」
「喝白的嗎?」胖男子問長發男子。
「不要,」長發男子說。「小悅一會兒到了,我們喝高了她一個丫頭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