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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偎著車門,樸拙的門框後露出半張艷麗的臉,輕輕叫了他一聲:「大師,剛才有鑊人,是嗎?」
他有些意外,距離林子有一段距離,不知她是怎麼察覺的。
公主說:「山野間散養的羊,都能預感到狼群的威脅,我們飧人也有這個能力。我聞到他們的味道了,其實鑊人對我們來說也有特定的氣味,便於我們分辨該不該撒腿逃跑。」
釋心遲疑了下,「鑊人的氣味……是臭的嗎?」
他這是在擔心自己會燻到她?公主摸了摸下巴,「也不能說是臭,就是有種淡淡的腥味,像雞蛋清。」
雞蛋清?釋心不說話了,微微別過臉,嗅了嗅自己肩頸的味道。
公主笑起來,「不過鑊人和鑊人還是有不同的,別人很腥,你卻不是。還有知虎兄,他也沒有那種怪味,我想鑊人散發的氣味一定和心性有關,有的人捕獵的慾望太強烈,反倒燻人,你和謝邀心境平和,所以你們的氣味潔淨。」
釋心聽著,並不覺得這種誇獎有什麼值得高興。他結下佛緣已經整整兩年了,剃度之前是俗家弟子,雲遊四海參禪悟道,早就摒棄了凡心。兩年的修行,到最後不過和謝邀一樣,難道謝邀天生有顆超脫的心,還是她本就高看他一眼,才會不實地抬舉他?
他心下有疑惑,但也不便詢問,好在今晚不會再出差池了,可以平安度過。
暴雨下過了一陣,很快便停了,烏雲散去後,一彎小月懸在天心。
趕往鳩摩寺的一路,後來倒還算順利,接下來兩天也沒出什麼紕漏,第三天臨近晌午,馬車趕到了寺院山門前。
這時倒面臨了一個很大的難題,鳩摩寺和達摩寺不一樣,達摩寺寺規雖森嚴,但處處透出人情味來。鳩摩寺則不然,這裡的住持方丈很忌諱女人,鳩摩寺每到浴佛節,大多接待的也是男性香客,女客只准在大雄寶殿進香,不得四處閒逛。
「可能這個多智方丈受過情傷。」公主嘖嘖說,「那麼討厭女人,難道他是男人生的?」
釋心朝山門上望了望,鳩摩寺的規格很高,雖然在達摩寺之下,但就山嶺中的寺院來說,建築規模也算宏大的了。
他們所在的這片廣場,東西約有百步寬,四野開闊,不遠處也有僧人守門站班。他轉身對公主道:「貧僧不便帶施主進山門,要委屈施主在車內稍等片刻。天氣炎熱,但請施主務必忍耐,千萬不能踏出馬車半步。」
公主搖著芭蕉扇說知道啦,「我不會出去的,但你要快去快回,就算方丈邀你用齋飯,你也得想辦法推辭,記著我還沒吃呢,你要回來和我有難同當。」
她有時候就是小肚雞腸,大概世上女人都這樣吧!
釋心道好,「說定了,半步也不離開馬車。」
公主點頭不迭,揮著扇子打發他:「去吧去吧。」
他這才背起包袱往山門上去,尤不放心,特意拜託了守門的僧人照看馬車,才舉步邁進門檻。
多智方丈聽說達摩寺派遣僧人護送《大般若經》來,忙放下手上的瑣事迎了出來。人還沒到跟前,放眼一看是釋心,頓時笑得像花一樣,老遠就打起了招呼,「無量壽佛,這是誰?不是老衲的師侄嗎!哎呀,只聽說無能……多能師兄派了僧人送經書來,沒想到竟然是釋心師侄,哈哈哈……真是有失遠迎啦。」
釋心合什行了個佛禮,多智方丈生得胖頭大耳很有福相。早前他曾來過達摩寺,釋心和他有過一面之緣,但也算不上熟悉。佛門中廣納有緣者,修行的卻都是俗人,因此也並不是個個視權財如糞土,紅塵中的一些規則,多少會影響這聖土淨地。
就像多智方丈,叫師侄叫出了一股親熱的況味,未必不是看重了他俗家的身份。釋心還是淡淡的,「本寺住持命小僧來給方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