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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亟書拖著冰冷的身體擠進溫室之中,慢慢挪t?到畫像的前面。這幅畫像比她還要高出不少,幾乎要頂到天花板去。
她根本不敢抬頭,彷彿只要看一眼,就能感受到言山闕和媽媽對自己的注視。
她今天是以什麼身份出現在這裡的?
言山闕舊情人的女兒林亟書?還是媽媽舊情人的兒媳林亟書?
她感到自己的身體和精神同時在分裂,房間裡所有花蕊都在吸食她的生命,而面前的畫像正發出嘲諷的笑聲。
一陣劇烈的頭痛襲來,林亟書捂著耳朵痛苦地蹲在了地上。她手中的相框應聲落地,用力砸在地板上,玻璃摔得四分五裂。
她不斷緊閉眼睛又睜開,在心中叫喊著,希望這只是一場夢。可現實終歸是現實,它的畫面遠沒有噩夢那麼恐怖,卻比噩夢更加可怕。
垂眼瞥見地上的碎玻璃,林亟書腦中莫名閃過《道林?格雷的畫像》中的一幕。
無法再承受謊言和齷齪的道林?格雷用尖刀刺向畫像,想殺死畫像中變得醜陋的自己,但那尖刀卻刺中了現實中的自己。
林亟書腦子一熱,她什麼也顧不上了,直接撿起地上那塊大的碎玻璃,猛地起身,狠狠刺向了那被蒙著的畫像。
在畫像被刺破的一刻,她看見自己的手也被碎玻璃劃破,血液染紅了畫布。血滴在地板上的聲音在她耳中不斷被放大,隨後她眼前一白,失去了意識。
夜色越來越濃重,接近十二點的時候,言文作才終於從公司脫身,回到了行華軒。
今天本該是他生命中最快樂的一天,至少在看見被毀壞的門鎖,畫布,相框,還有地上的血跡之前,他的確快樂得如在夢中。
然而此時此刻,美夢成了噩夢。
他從公司趕回來,本以為可以好好和林亟書窩在一起看一場電影,正式結束這美好的一天,卻沒想到等著他的是當頭一棒。
隔壁的門鎖被撬壞了,裡面那幅因為受潮而被挪出來的畫像被玻璃刺穿,地上殘留著血跡。而那張他永遠不希望林亟書看到的照片,就躺在他眼前。
林亟書聯絡不上,人也不見了蹤影。
言文作心裡很清楚,不管這次她是主動消失,還是出了什麼事情,這次都不會像上次她逃跑時那樣簡單了。
這不是小打小鬧,這是已經見血的大戰,是全世界最好的婚姻諮詢師也無法挽救的敗局。
他呆站在畫布前,突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做什麼。一直以來,自己把過去的事情瞞得死死的,認為這是對林亟書的保護,是不是一開始就錯了?
「言先生,監控調回來了,是這個人把林小姐帶走了。」
助理的聲音打斷了言文作的胡思亂想,他突然鎮定了下來,不管怎麼樣,都必須要先找到林亟書再說。
只要把人找回來,一切就都還有挽回的餘地。
助理將發到手機上的監控影片點開,監控中,林亟書回家取了工具撬開了隔壁的門,然後就一直待在裡面。
大概過了幾十分鐘後,一個很眼熟的人出現在了監控之中。他直接進了隔壁,然後從裡面把林亟書抱了出來。從影片中的狀態來看,林亟書那時候完全沒有意識。
言文作暫停了監控,將那人的臉放大,仔細思考著這種眼熟的感覺到底從何而來。
助理大概也注意到了言文作的遲疑,他湊上去了看了看那張臉,「這人我從沒見過,言先生認識?」
隨著助理的提問,言文作的記憶瞬間回溯,回到林亟書從書店的階梯上跌下來的那一刻。
那時候,這個男人就站在一邊,在言文作問出他是誰以後,林亟書說,「以前的一個學生。」
帶走林亟書的人,居然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