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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傻,」蘇暖眼睛哭得像個兔子,卻還顧得和蘇修遠頂嘴,「我喜歡他嘛,他也喜歡我,而且,說出來父親可能不信,我的直覺一直告訴我謝大人會輸否則我早勸陳汲效命謝大人了」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蘇修遠卻在震詫之後,惱恨地扇了自己一個巴掌。
赤炎軍兵敗的源頭,竟是他。
蘇暖看著他自責地打自己,嚇得不行,急忙上前樓住蘇修遠的雙手,不停哭道:「父親不用這樣自責,就算沒有陳汲,謝大人也會輸的。
我都聽說了,皇上佔領了皇宮,外有燕西兵和隴右軍相助,而且京外還有燕西王領兵而立,燕西王傾整個燕西之力啊!雖然五天前那場大亂,並沒有輪得到燕西王上陣,但皇上背後力量如此雄厚,謝大人不可能贏!
而且,若沒有陳汲,赤炎軍定會持刀抵死反抗,那時候會多死多少人,您可有算過嗎?父親,陳汲其實是在救人呀」
她這聲淚俱下的一席話,讓蘇修遠滾著淚,頹喪地坐在了地上。
她說的這些蘇修遠都明白,可,他確實對不起謝淮安啊。
以至於今日,在牢獄之中,他都不敢抬頭直視謝淮安。
謝淮安又怎會不知他心中所想?
牢獄裡無風,再乾淨,亦有潮氣和黴味縈繞四周。謝淮安看著蘇修遠滿臉愧疚的模樣,起身,慢慢走到他的身邊。
他並未說什麼,只是伸出手,從木欄穿過,落在蘇修遠的肩膀上。
「離京後要去哪。」
蘇修遠苦澀笑著:「回豐邑老宅,養老吧,這輩子就這樣了。」
謝淮安道:「田園自有風趣,若有機會,我去尋你吃茶。」
蘇修遠怔怔地看著他。
半晌,他紅著眼眶,道:「好,我用最好的雀舌等你。」
謝淮安慢慢收回了手,兩個人沒再說話。
宮外那些事情,謝淮安其實都知道,不管是那些朝臣的結局,還是赤炎軍並未被誅滅的訊息,都有人有意無意地告訴了他。
而他也知道,今日和蘇修遠一別,再見不知是何年月了。
謝淮安輕聲道:「你保重。」
蘇修遠隱忍著淚意,應道:「你也保重。」
從詔獄出來之後,外面天光刺目,陽光燙在蘇修遠的後背上,他身上的巨石也在一點點被消解。
可是,他走著走著,忽然停下腳步。蘇修遠驀地回過頭,那蓄滿眼眶的淚水,終於落了下來。
他太瞭解謝淮安了可是可是
蘇修遠模糊著眼,喃喃道:「他答應了要找我吃茶的,沒事的」
他喃喃著,在陽光下站了好久,再次轉身往回走的時候,他的脊背彎下,似乎是不敢再多想。
蘇修遠就這麼走了好一會兒。
他的影子,被陽光一點點拉長,剛走出詔獄的時候,一抹身影忽然闖入了他的視線。
蘇修遠眯了眯眼睛,遲疑地喊了一句:「小霧?」
那抹身影停頓了一下,緊接著,朝他走來。
到了他眼前,蘇修遠才看清楚,這不是蘇霧,而是一個和蘇霧長得十分像的女子。他驚詫道:「你是?」
那女子笑了笑,輕柔道:「蘇大人安,我叫初榴,是在宮中侍候蘇大小姐的女婢,您方才認錯人了。」
原是蘇霧的女婢,蘇修遠怔怔地看著她。
太像了,無論是外貌,還是說話的神韻,都和蘇霧十分相像。就連他這個將蘇霧一手養大的父親,見到她都需要仔細分辨。
初榴任他打量著,溫聲問道:「我奉小姐的吩咐,來看望謝大人,謝大人是在這兒嗎?」
蘇修遠驚訝之後,慢慢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