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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神情陡然轉冷,扶著夏花的手微微一抖。
夏花的腳步不易察覺地頓住,雖不知他意欲何為,卻不等那幾個人湊上來,就焦急地撲到夏朝生面前,裝模作樣地哭喊:「小侯爺,您怎麼走幾步路就吐血了?」
穆如期派來的人聞言,具是怔住,互相交換了眼神,最後由一人目光閃爍地湊上來:「小侯爺,您……可記得我們?」
夏朝生眼疾手快地抓住夏花遞來的帕子,捂著唇,不答話,就一個勁兒咳嗽。
咳得那叫一個天昏地暗,日月無光,連剛走到街角的黑七都嚇了一跳。
黑七勒緊韁繩,惶惶翻身下馬,轉身直挺挺地跪下:「王爺,我往侯府送的都是上好的棺材,可……可小侯爺的身子……」
「起來吧。」穆如歸的目光落在侯府的偏門上,青灰色的簷角下露出了石榴紅的披風,裹在披風後的人,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穆如歸自嘲一笑:「與你無關。」
他認得那幾個和夏朝生說話的人。
那是太子心腹。
所以他也知道,夏朝生心慟咳血,是為了誰。
夏朝生咳得差點背過氣去。
他雖是裝模作樣,到底大病初癒,咳到最後,軟綿綿地倚在夏花身前,把穆如期的心腹嚇了個半死。
他們都見過未生病的夏朝生。
那個愛穿紅衣,愛騎烈馬,成日風風火火地往返侯府與東宮,明麗張揚的少年郎,居然成了這副模樣——瘦骨嶙峋,面色青白,長長的睫毛宛若蝴蝶的羽翼,禁不起初冬微寒的風輕輕一吹。
偏門前眾人心裡齊齊打了個突,語氣不由自主放輕,生怕驚著病歪歪的夏朝生。
「小侯爺,太子殿下盡力了。您是不知道啊!您病倒後,太子殿下日日夜夜在金鑾殿前跪著……」
「是啊,小侯爺,太子殿下為了您,寧願觸犯天威!本來陛下都鬆了口,可誰知道……誰知道九王爺回來了呢?」
「九王爺非要娶您,連太子殿下的懇求都不願聽……」
他們添油加醋地將金鑾殿前的事說了一遍,夏朝生終於抬起了頭。
他好似受了巨大的打擊,迤邐無雙的面上籠罩著病氣,曾經的驕矜一掃而空,眼裡浮著薄薄的秋水,楚楚可憐。
天之驕子跌下神壇,更惹人憐愛,太子的心腹差點看直了眼。
夏朝生見狀,乾脆演得更徹底些,直接捂住心口,連喘息都開始急促。
夏花與秋蟬再次慌張地將他扶住:「小侯爺!」
夏朝生虛弱地擺手:「殿下的心意,我都明白。」
「……我雖在病中,金鑾殿前的事也有所耳聞。太子殿下如此深情,我永世不忘!待……待病好些,我……我就去王府……」
穆如期的心腹見他再說就要暈厥,連忙拱手:「小侯爺明白就好,不是太子殿下不願意與您結秦晉之好,而是那九王爺,欺人太甚啊!」
「我心裡有數。」夏朝生暗暗扯住夏花的衣袖。
夏花會意,掏出錢袋,遞了一把金葉子過去:「有勞你們跑這一趟。」
「姑娘說的哪裡的話?」穆如期的心腹欣然收下賞賜,「哥兒幾個日後為小侯爺跑腿的機會還多著呢。」
「夏……夏花……送……送他們……」夏朝生適時開口,作勢要往偏門外走。
秋蟬連忙攔住他:「小侯爺,您還是回房歇息吧!」
夏花也扶住夏朝生的胳膊,不許他胡來。
「小侯爺留步!」穆如期的心腹哪兒敢勞煩他?當即誠惶誠恐地退出了偏門。
夏朝生又咳了一會兒,見四下沒外人,立刻把帕子揣進袖籠,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真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