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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仰,向哥。」
大概是礙於臉上那片駭人的傷疤,向宇無論是動作還是神情都表現得有些自卑,畢竟受傷之後,原本就不怎麼跟他親近的女兒再看他時也有幾分害怕,今天他是做足了面對異樣眼光的心理準備,鼓足了勇氣才邁出家門。
他太想念特勤了,想念這裡的一草一木,陽光空氣,想念他親自擦拭整理過的每一條水帶,每一件裝備,想念每一處走過、奔跑過,灑下過無數汗水與歡聲笑語的跑道和場地。
最想念的,還是眼前這一張張年輕的,黝黑的,永遠都不懂得認輸的臉。
面對取代自己的人,向宇依舊跟從前一樣拿出了十二分的敬重和服從。他同鄭疆握了握手,接著便想以一個普通士兵的身份向他做歸隊報到,卻忽然聽見他問:「向哥今天怎麼有空過來?傷殘撫卹金應該已經發放了吧?還有什麼問題嗎?」
向宇愣住了,做不出表情的半邊臉上只剩肌肉在微微顫抖。
所有人都在殷切地等著一個答案,一個有力的,足以反駁鄭疆的答案,然而向宇卻始終一言不發地站在那裡,滿頭的灰白讓他看上去就像冬天裡一棵落滿了雪的腐朽枯木,煢煢孑立,落寞淒涼。
「向老師」有戰士在身後焦急地喊了一聲。向宇苦笑,扭頭朝大家說:「以後不能叫向老師了,我今天就是來看看大家,跟大家」
道個別吧。
鄭疆站在一旁不走也不說話,就這麼背著雙手冷漠地看著,無形地朝向宇施加著壓力,催促他儘快離開。看在眼裡的方建華忍無可忍,上前一步想與他理論,這時人聲漸止,人群分開,一身黑衣威嚴冷峻的奚楊出現其中,警靴從容且有力地踏過地上鄭疆的影子,連個餘光都沒有給他,筆直來到向宇面前,接過他的揹包,無比莊重地向他敬了一個禮。
「哥,回來了。」
接著他又看向一旁牽著孩子的女人:「嫂子辛苦了,應該是我們去接向哥的。」
道別的話卡在了喉嚨裡,向宇禮都忘了回,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猛撲過來的周童一把抱住。
「向老師你終於回來了!我的拉梯攀爬和負重登樓成績已經超過塗隊了!上個月考試也是滿分!今天你先休息,明天我再向你匯報一遍啊!」
沉重的氣氛被瞬間打破。教導員一來,所有人立刻底氣十足地無視了那位鄭副隊,再次咋呼起來。
「我也是!」
「還有我!」
「向老師!你不在的時候我幫你刷了靴子!你的床單也是我洗的!求表揚啊!」
每個人都很激動,擠在一群年輕戰士裡的方建華也不甘示弱地高喊:「老向,晚飯想吃啥?我現在給你做去!最近琢磨了好幾道新菜,就等你回來嘗嘗呢!」
「啥都行。」一片吵鬧中向宇終於笑了,眼角的皺紋都堆在了一起。
「你做的啥都好吃。」
趁著亂鬨鬨的功夫,奚楊終於轉身看了鄭疆,以及站在他身後等著看戲的陶偉南一眼。
鄭疆用手指蹭了蹭鼻子,發出一聲哼笑,盯著他問:「奚隊這是什麼意思?」
「沒有什麼意思。」奚楊平靜地與他對視。「我和塗隊尊重向哥的意願,他的傷並不妨礙他留在特勤做訓練指導工作,就是再進火場也沒有問題。」
「哦?」鄭疆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著腰背筆挺的奚楊。「奚隊是說,這裡只有你和塗隊說了算?」
奚楊沒有回答,反問道:「鄭副隊反對的理由是什麼?」
「理由?」鄭疆立刻板起了臉。「我做事不需要什麼理由,只講規矩。消防很快就要改制,什麼條件能適應轉制後的兵力需求,奚隊不會不清楚吧?」
「所以呢?」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