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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楊沒有說話,周童猜他是沒有聽見或不想聽見,便繼續自問自答地說:「你是王子,舞校官網上有很多劇照,感覺你穿那種華麗的王室服裝應該會特別好看,我不懂形容。」
說完他便轉頭去看奚楊,果然在那張冷淡恬靜的臉上捕捉到了一閃而逝的慌亂和不安。
「教導員。」周童矢口喚道,同時伸出的一隻手卻沒能阻止奚楊迅速地拉開車門,跳下去頭也不回地離開。
「奚楊!!」
周童終於有些怒不可遏地喊出了聲。他跟著摔門下車,走到腳步一滯定在原地的奚楊的身後,用無法控制的微微顫抖的聲音,對著那個看上去有些單薄的背影說:「教導員,我要走了,可以把我的書還給我嗎?」
奚楊沒有回頭,早有預感到卻依然順著周童的意思把話接了下去:「什麼書。」
周童強忍著針扎一般的心痛,過了一會兒才緩緩地回答:「上次落在你辦公室的,夾了一封遺書的。」
「我哥送我的那本,你寫給我哥的那封。」
奚楊閉上眼睛,一滴憋了太久的淚水無聲地從他眼角滑出,落在了領口那枚金色的橄欖枝上。
片刻後,他說:「好,我還你。」
書還你,哥哥還你,信任和崇拜還你,還有這顆心,這條脈搏也是因為有了你的愛才會重新跳動奔湧,現在也一起還給你吧。
第68章
已經過了下班時間,姚宏偉還坐在辦公室裡,對著桌上一副邊緣掉了漆,縫隙裡藏了不少灰塵的相框反覆思考。
三十多年前的照片氧化褪色得厲害,照片裡幾個人的面孔模糊不清,身上的87式武警常服還配著公安部隊的臂章和警號。他們站在一輛國產重型老黃河乾粉消防車的側面,其中不苟言笑的周艦個子最高,姚宏偉則年紀最小面板也最白,剩下兩個都是從外地到江洲服役的北方小夥,黝黑健壯,笑得一臉燦爛。
姚宏偉已經記不清他們的準確年齡,只記得他們犧牲的時候也就跟周熠犧牲時差不多大。
第一次穿軍裝彷彿就在昨天。一晃三十年過去,這些年裡姚宏偉送別了數不清的戰友,寫過太多的輓聯也念過太多的悼詞,實在沒有辦法一一記住他們每個人的名字和年齡。在他身後的櫃子裡存放著歷年消防員傷亡統計報告,死亡的平均年齡一直停留在二十二歲,爆炸、窒息和坍塌被砸也依次排在殉職原因的前三,一直沒有變化。
他這一生才過半就已經失去了太多,留下的都是由這些數字組成的記憶,還有對像周童這樣的年輕戰士越來越沉重的責任。
從得知周童入伍的那一刻起,姚宏偉就沒有打消過阻止他進入一線的念頭。可就在今天下午,那孩子風風火火地跑來找他,先是逼問他知不知道奚楊跟周熠曾經是戰友的事,得到肯定後,整個人失魂落魄地抱著頭坐在沙發上,直到姚宏偉不明就裡地替奚楊辯解了幾句,讓周童理解他的難處,周童才終於有了一點反應,紅著眼眶問姚宏偉要煙。
姚宏偉很乾脆地給了他一支,替他點上,然後於心不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過去的事別想了。」
想起上次奚楊來找他坦白時所說的話,姚宏偉又問:「誰告訴你的?」
周童自嘲地笑了笑,答非所問:「我還一直以為自己挺聰明的。」
姚宏偉安慰他說:「好了,要是真覺得難以面對,我叫他們儘快把你調過來。」
後來姚宏偉又說了很多安慰周童的話,大多是在幫他規劃今後的人生,旁敲側擊地建議他放棄報考武警學院,結束義務兵役後就返校讀書。周童不置可否地聽著,等到姚宏偉把想說的全都說完,說夠,才抬起頭直視著他,向他提出了一個令他匪夷所思的要求。
周童答應聽姚宏偉的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