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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以一個什麼身份在這裡?家長?家屬?是家人的,可是家人為什麼要這麼不自在。
孔澤瞿已經蹲了半天了,腿開始發麻,於是想站起身的,手試著往出抽了抽,見被攥的緊緊,孔澤瞿抿著嘴強行把自己的手拿出來,無視趴著的孩子不安定的狀態。
他已經三十六三十七了,可她的人生還沒開始,她才十六七,甚至都沒有成人,真的還是個孩子,大孩子。
就那麼穿著睡衣,孔澤瞿背手站在病房的窗前,外面城市裡該亮堂的地方燈火輝煌,街上也照舊是車流如注,天上的星子看起來也很亮,只有窗玻璃上映出的他的身形模模糊糊時隱時現。
本來就是個不該見光的人的,時常讓別人看不見你就對了,養個孩子,到了合適的時間就送出去罷,事情本來就是這樣的。
夜半天快亮的時候,玉玦醒了,睜眼的時候還有些迷糊,陌生的牆壁和昏暗的光線讓她不知道現在在哪裡,她還沒有想起來之前發生的事兒呢,等身子一動後背上的疼痛讓她倒抽了口氣,在城東的那荒山裡面發生的事兒立馬就想起來了。
即便後背疼的鑽心,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可玉玦還是聞到了這空氣裡原本沒有的一些氣息,她像個動物一樣,嗅覺竟然比大腦還快一步著急就要起身去看。
&ldo;別動。&rdo;肩上放了一隻手,從身後傳來這兩個字。
先前的病房過於安靜,床頭的燈光也很昏暗,這兩個字悄悄兒說出來的,玉玦留在眼眶裡的眼淚&ldo;簌&rdo;的一下就掉下來了。她印象中,孔澤瞿除了在書房裡的訓話之外和她說的話就只有吃喝之類的那麼一兩句話,而且語氣也是經久不變的帶了嫌棄和恨鐵不成鋼的那樣,那樣純粹的關心或者什麼她都長了這麼大了,沒有過。
&ldo;很疼麼?&rdo;玉玦蓄在眼眶裡的眼淚泡掉下來砸到床的聲音很響亮,&ldo;啪嗒&rdo;一聲,孔澤瞿聽見了,遂問。
玉玦還帶著氧氣罩,想伸手將氧氣罩拿下來,胳膊一動後背又是一疼,於是自然瑟縮了一下。
孔澤瞿轉到玉玦臉側,伸手解了氧氣罩,看見玉玦臉上留下眼淚痕跡,因了玉玦這會兒不能動彈,這人就那麼很無心的順手擦了。
可是玉玦臉上的眼淚竟然是越擦越多,孔澤瞿皺眉,習慣性的要呵斥玉玦的,他一直很討厭玉玦的掉眼淚,眼淚當然是弱者的象徵,毫無疑問,玉玦當然不能有眼淚。這還是自打小時候他看見還是小小孩兒的玉玦掉眼淚之後的頭一回,&ldo;不許哭,給我忍住。&rdo;這人呵斥。
呵斥也不管用,眼淚還是越來越多。孔澤瞿是在玉玦臉的這側,這會兒這人躬著腰,於是玉玦就很能看清他的臉,兩個人捱得也很近,如果是以前,在孔澤瞿跟前她肯定是不會哭的,抽噎都不會有一聲兒,可是這會兒這人是給她擦著眼淚呵斥的,她怎麼能忍住,她的臉上還放著他的手,她怎麼能忍住。她怕疼,可是這會兒後背上其實不疼,而且她再怕疼,她更怕孔澤瞿嫌棄的眼神和疏離冰冷的語氣,於是之前就怎麼都會在這人跟前不會哭的。
眼淚越來越多,孔澤瞿有些驚慌,玉玦就那麼睜著眼睛,眼淚就從那雙眼睛裡往出冒,更泉眼一樣,眼淚怎麼就這麼多,畢生都沒有見過誰哭成這樣,孔澤瞿用了更嚴厲的語氣&ldo;再不許哭了。&rdo;玉玦想笑來著,眼淚總之是止不住。
&ldo;很疼麼,真的疼成這樣了麼,這點疼怎麼就忍不住,應該能忍住的,忍住。&rdo;孔澤瞿語很有些語無倫次,先前那兩句呵斥了半天玉玦還是哭著的,於是這人也不再呵斥了,這句半是跟玉玦說半是自語。
這個樣子男人其實有些不自知的傻氣,一點兒都不跟平常那樣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