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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辭呼吸漸漸急促,「代價太大了,席扉,我也心疼你。」
席扉握緊他的手,「還是那句話,走一步看一步。」
半夜睡到一半,秋辭忽然醒了,發現身邊沒有人,摸一下被子,已經不熱了。
他套上浴袍走出臥室,客廳裡亮著一盞小檯燈,席扉站在陽臺上,面向窗外,手裡夾著一根點著的煙,橙黃的微光在他手畔跳動。
席扉在看外面亮燈的那幾扇窗戶嗎?在想他們為什麼也不睡覺?還是在想他們的家裡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難題?
凌晨四點醒來最為難,尤其前一晚睡得比較晚,讓人難以決定是乾脆起床還是躺回去再努力一把。
秋辭此時從席扉的背影裡看出一絲蕭索之意。席扉應該一覺好眠到天亮,每次醒來都是精神抖索的新的一天,而不是和自己一樣,總在本該沉睡的時間因為各種莫名的原因醒來,然後第二天被鬧鈴嚇醒。
他忽然又想到自己睡覺那麼輕,席扉起來都沒有吵到自己。他自己平時失眠的時候,不管多難熬也儘量不吵到席扉。
這一瞬間,秋辭心裡陡然生出這樣一個念頭:「好像沒有那麼恨了。」他摸上自己胸口,仔細感受,覺得神奇極了,竟然真的沒有那麼恨了。
席扉轉過頭來,驚訝地發現他站在那兒,像是做壞事被抓到一樣,羞愧地左右找摁煙的地方,沒找到,舉高了手裡的煙,說:「我沒抽,就是點著。」
秋辭走過去,把頭靠在他肩上,就著他的手吸了口煙,吐出一個規整的環形煙圈。
席扉更驚訝了,「你還會這個?」
秋辭又給他表演了一次,笑著說:「你不能學這個,你在戒菸。」
也許抽菸、喝酒、熬夜、紋身、穿孔……都是自毀的,就像小死一回。只有「死」才能驗證「活」。
他問席扉的那個問題,毀掉生活的通常是行為麻木的慣性還是一念之間,是生活本身的無聊還是其無常。
席扉的回答是疑惑地眨了眨眼。
席扉是用「活著」去驗證「活」。
同居的另一個好處是失眠的時候,如果對方睡得香,就借你幾隻瞌睡蟲;如果對方也失眠,就正好做個伴。
……席扉的那雙眼睛不再是星星,而是跳動的螢火蟲。
他看著席扉的眼睛,就不會相信情感只是荷爾蒙,意識只是神經元之間的電流。看著席扉的眼睛,就會相信人有靈魂。
他在席扉的眼睛裡看到一個浩瀚而溫暖的精神世界,還有兩個小小的自己躺在那個美好世界裡。
第二天,席扉去辦公室處理了一些工作,秋辭也請了假,兩人一起回了老家。席扉把辦公室裡那臺效能更好的筆記本都帶出來了,這將是一場持久戰。
第98章 秋辭出櫃2/2
秋辭先去了媽媽和劉老師的那個家,為徐老師半夜摁響門鈴在家裡哭鬧一番的事向劉老師賠禮道歉,然後又和媽媽一起去了事先訂好的酒店包間與爸爸匯合,向兩人承認自己確實「舊病重犯」。
這期間爸爸媽媽一直在吵,就像小時候一樣,兩人一見面就如被摁下按鈕,瞬間從外人眼中知書達理的體麵人變成兩個火藥桶。兩名優秀語文教師吵起架來並不比其他夫妻更有文采,最經典的招數仍是指責對方不會教育孩子。
秋辭如犯罪證物一般,以「失敗品」的身份站在一旁聽他們互相指責:「都是因為你,秋辭才變成這樣!」
他恍惚覺得爸爸媽媽的相見導致時間倒流,使他又回到那個已經沒有了的小家。
他又抽離了,以旁觀者的視角看著曾經的一家三口,終於想明白,原來那個家回不去便回不去罷。
他沒打招呼就離開了,像戲演一半突然罷演的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