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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伸手抓住了她的衣袖,難得露出了一點溫和的表情:「不可以亂跑。」
白鴻繼續乖乖點頭,在小少爺矜持又迫不及待地伸手時,嘆著氣湊上來讓他誇獎寵物一樣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這都是造的什麼孽哦。
但是也許是被禪院甚爾嚇了一跳,當天晚上本來已經可以睡在五條悟房間隔間的白鴻又一次被突然沒了安全感的壞脾氣小少爺抓了起來,穿了一身菲薄單衣在他旁邊守夜。
「不可以亂跑哦。」
被白鴻裹好被子包在被窩裡面的五條悟眨巴著冰珠一樣剔透漂亮的眼睛,甚至放下了一貫驕矜表情,眨著眼沖她露出點可憐巴巴的委屈模樣。
「……快睡覺!」她三兩下粗暴把男孩裹成個球,半夜一點被人從被窩裡挖起來陪睡,白鴻就算沒有起床氣也要被折騰出脾氣了。
——五條家的夜晚並不是純粹的安靜。
蟬鳴,鳥叫,微風掠過花草時窸窸窣窣的輕微響動,還有不應當出現在五條少爺房間不遠處的腳步聲。
白鴻坐在五條悟的旁邊安靜地閉目養神。
咒術師家族的孩子五六歲開始顯現術式,在此之前即使是天生六眼的五條悟也不過就是個感知敏銳又沒有任何威懾性的男孩,他挑食又任性又愛跑動,比起勸他吃飯五條家的其他人更多是在思考如何讓他不要遷怒自己,至於未來的家主每頓飯究竟是多吃了一口還是少吃了一口亦或是又一口沒吃,從來都不是他們會關注的細節。
男孩吃下去的東西還未來得及變成身體成長的營養就先一步被作為咒力消耗掉,身上連一點幼童應有的可愛軟肉也沒來得及生出來,身形竟是比尋常的五六歲的同齡人還要單薄一圈。
有人陪伴,五條悟睡著的速度明顯快了許多,原本偽裝的呼吸漸漸變成了沉睡時規律的起伏,白鴻靜靜聽著,半晌她無言抬起眼,看著菲薄紙門上映出的人影。
——就在不久之前,五條悟的懸賞價額已經突破了千萬級。
數千萬買一個還未來得及成長術式不顯的小鬼,這個價格連家族內部的不少人也要為止心動。
六眼通曉一切,卻無法操縱人心。
少女低頭,對上了男孩那雙不知何時睜開的眼睛,眸光空洞,冷得近乎死寂。
她微微垂眼,抬手覆上那雙漂亮的冰藍色眼睛。
「——不要看。」
白鴻無聲起身,她腳步輕地可怕,熟練又從容地融入了黑暗之中。
調整呼吸,控制節奏——
天予咒縛的身體讓她能在這個時間就比擬十七八歲的強度,再加上十歲女孩的嬌小身形,許多事情變得輕而易舉。
還有,要保證「獵物」不能發出聲音。
月光之下,雪白輕巧的身影在目標身後一閃而逝,菲薄刀鋒輕盈掠過喉頸,正準備做些什麼的男人臉上貪婪扭曲的表情還沒來得及收起就被割斷了氣管和聲帶,連最後的慘叫也未吼出就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之中。
本能捂住嘴巴不曾尖叫出聲的侍女驚恐看著那道纖細靈巧地身影像是隻貓一樣蹲在獵物抽搐的背上,少女的衣擺和手指甚至不曾沾染半寸血跡,她遊刃有餘地豎起一指立在唇邊,衝著神色驚恐的侍女輕輕噓了一聲。
——請保持安靜。
沒人會在意一個毫無咒力的透明人,一個十歲的小女孩要去做什麼、可以做什麼。
習慣了咒殺的咒術師們,總是容易遺忘自己說到底卻也不過是個普通人類而已。
白鴻神色如常地踩著屍體越過滿地流淌的血色,腳步輕盈地回到了房間。
果不其然,好容易才哄睡著的男孩裹著被子乖乖坐在床鋪上,他睜著眼睛,似乎正在等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