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遊園驚夢(第1/2 頁)
“啪,啪!”
一執事雙手合拍,連續快打了兩次。
戲臺的掌櫃得了令便是點頭哈腰的匆匆退了下去,不一陣,曲笛聲起,笙、蕭、三絃、琵琶伴奏齊鳴,緊接著見一個掛須的老生登臺開唱:
“忙處拋人閒處住。百計思量,沒個為歡處。白日消磨腸斷句,世間只有情難訴。玉茗堂前朝復暮,紅燭迎人,俊得江山助。但是相思莫相負,牡丹亭上三生路”
曲笛橫吹,鼓點撾響,又見這臺上老生變了個曲調又唱:
“杜寶黃堂,生麗娘小姐,愛踏春陽。感夢書生折柳,竟為情傷。寫真留記,葬梅花道院淒涼。三年上,有夢梅柳子,於此赴高唐”
王攸閉上雙目,靜心傾聽,右手輕輕的拍著椅把,緩緩的跟著打節拍,一時間醺然如醉——
季春三月的午後,陽光明媚,清風拂面,連帶著池水也漾起微微的漣漪,可謂是愜意至極。這《牡丹亭還魂記》合計五十五出,不可能於這一日內盡數唱罷搬演,聽著這前四出的戲,應是其中的《標目》、《言懷》、《訓女》和《延師》。
待《延師》落幕,只見一十六七歲的姑娘裝扮成杜麗娘的模樣款款上臺,粉衣簪纓,窈窕身姿,手打紙扇,此等裝扮令場院中的一眾年輕小廝皆是精神一振,那杜麗娘美目向著王攸所在之處看了一眼,緊接著歌喉一囀,細細唱道:
“夢迴鶯囀,亂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曉來望斷梅關,宿妝殘——剪不斷,理還亂,悶無端——”
“老二啊,這戲班子你打哪找的?”王仁咳嗽了一嗓子,隨後斜睨了一眼左側的弟弟王信,問道。
“回大哥的話,今兒不是太太的生辰嘛,自然不能馬虎了。至於這戲班子,他們說是從江南逃來的”說到此處,王信戛然而止,不再繼續了。
反觀王攸卻是指尖驟停,眉頭緊皺,不過礙於今天是母親石夫人的生辰,自不好生出別的變故,是以便睜開眼抬頭看向那戲臺上的杜麗娘。
臺上的姑娘瞧著王攸投來的目光,同樣心旌搖曳,就連唱腔也愈加圓融精到,妙不可言,使得此刻落座於二樓的一眾女眷都是側目不已,至於王攸的神情也自然落在了其妻林黛玉的眼中。
“莫不成那女子夫君認得?”林黛玉心中正猜疑著,只聽得身邊傳來一個‘賞’字,反令她身子顫了一下。出言之人正是婆婆石夫人,同時也是金陵王氏當家主母。
主子有命,底下的人自然遵從,早有兩個管家媳婦備下簸籮,自樓梯快步走了下去,經兩邊遊廊轉至戲臺邊上,對著場上場下的一眾戲子道是:“我家太太賞了錢兩給臺上的這位姑娘。”說罷,便是從簸籮中抓了一把銀錢往戲臺上一撒。
見得石夫人高興命賞,王仁,王信,王攸三人皆是命各自小廝打賞。那杜麗娘雙手搭在腰間,微微下膝,對著眾人皆是福了禮以表謝意,後踩著碎步下臺了。
一曲終了,笙簫曲調又變,此時演的正是《冥判》,這一齣戲相當熱鬧,幾乎所有的戲子都上了臺,許是得了賞錢的緣故,小戲子們表演起來更是賣力,場間一眾隨侍的小廝們也喝起彩來。
眾人正看的起勁,忽見院門處飛跑來一小廝,此人徑直的來到王攸身側,附耳說道:“大爺,王巳回京了!”
王攸身子猛地一震,然後坐直了身子,急問道:“人呢?”
“現如今在老爺外書房裡!說是要立見大爺你,有要緊事說。”
“川兒你先過去,我稍後就來,對了吩咐廚房的人,做些好酒好菜端過去。”王攸吩咐道。
“是!”川兒應聲稱是,快步的退了出去。
王攸回頭朝著二樓的方向看了一眼,思慮了片刻,當即找了個由頭和王仁,王信兄弟二人說了聲,隨後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