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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還沒說完,剛彎了下膝蓋,眼角就看見門口處的錦繡龍袍邊角晃動,幾個大步跨進了門裡,一隻有力的大手扶住了她的肘窩,把人攙扶起來。
「你身子需要調養,以後單獨覲見時,不必特意行禮了。」
洛信原託著她的手肘,引回貴妃榻坐下,手背不慎碰到她的指尖,當即皺眉,
「怎麼手還是這麼冰?剛過來?」
小洪寶趕緊回稟,「梅學士過來暖閣有一會兒了。興許是地龍不夠熱氣?奴婢這就去加個炭盆。」
梅望舒出聲阻止,「別再加炭盆了。暖閣已經通了地龍,才入冬就燒炭盆,說不過去。臣體寒的毛病是天生的,多少炭盆也沒用。」
「小時候康健的人,哪有什麼天生的毛病。」
洛信原的聲線低沉下去,「記得你初進宮伴駕那兩年,冬天還拖著朕出去打雪仗,朕可不記得你有什麼天生的體寒。都是那幾年在宮裡被拖累了,冰天雪地,硬生生凍出來的。」
梅望舒心想這話只說對了一半,宮裡今天賜下一盅活血暖宮的姜參湯,她回家就得補一劑宮寒猛藥。
想到這裡,沒忍住,嘆了口氣。
「陛下今日把臣召過來,到底有什麼事要商量。「
洛信原坐在貴妃榻的另一邊,側過身來,黑黝黝的眼睛望了過來,半天沒吭聲。
最後才淡淡道,「原本是打算留你商量江南道查出的貪瀆大案,如何處置後續。早朝時見你在金鑾殿上站著打起瞌睡,朕就想著,先找個地方讓你睡一覺,再問話吧。」
說到這裡,他彎了彎唇,似認真又似玩笑地道,」不讓你先睡飽了,只怕待會兒朕問你什麼,你都會面不改色當著朕的面,糊弄一句,「臣附議。『」
「陛下言重,」梅望舒起身回稟,「江南道的貪瀆大案,兩位御史的奏摺已經寫得極為詳盡,臣這邊無話可說。若是陛下問起別的事,臣定會盡心盡力應答。」
「得了吧。下次糊弄朕時,好歹走點心。別呵欠連天的,跟朕說什麼『盡心盡力』。」
說到這裡,洛信原神色似笑非笑,「說起來,昨夜雪卿做什麼去了,眼下發青,精神萎靡。——整夜沒睡?」
「是整夜沒睡。」梅望舒照實說,「睡不著。」
「睡不著,還是根本沒時間睡下?」
洛信源唇邊帶著淡笑,手指輕輕敲了敲貴妃榻的扶手,
「梅學士身為朝廷棟樑,朝堂政事倚重你的地方不少。朕勸你一句,雖說夫妻久別,乾柴烈火,但年紀輕輕的,夜裡還是節制些好。需知,縱慾傷身啊。」
「……」
梅望舒默了片刻,抬起眼簾,往對面掃過一眼。
隨即避開對面君王的灼灼直視,垂眸看地。
身為隨侍御前的信臣,被當面問起家中的內帷事。
她思來想去,怎麼應對都不妥當,索性閉嘴站在原地,成了個安靜的鋸嘴葫蘆。
貴妃榻邊的君臣兩人,一個站著,一個坐著,誰也沒有再說話。
少了對話人聲的暖閣內,倏然沉寂下來。
「嗒!」窗外一聲響亮的水流竹響。
與此同時,洛信原開口,打破了東暖閣內的靜默氣氛。
「朕說錯了?不該問?」他不緊不慢地問,「還是雪卿惱了?」
梅望舒並未惱怒,但也沒什麼好說的。
她其實沒想明白,君臣說著說著,話題怎麼突然從互相問安轉到內帷私事去了。
「陛下教誨,臣銘記在心。臣回去就修身養性。「
她中規中矩地回話,「若是今日無其他事的話,臣請告退——」
「誰讓你走了。」洛信原神色冷淡,從貴妃榻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