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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的不說,就說葉相自己的大弟子林思時,不到三十年紀,便已經身居樞密使要職,出入政事堂,倒也不差嘛。
如今朝中左相職位虛懸,再熬幾年資歷,只怕林大人不到四十年紀,便可以再進一步。
只有林思時自己有苦說不出。
自從得了聖上那句『回家閉門思過,把後院清理乾淨再復職』的口諭,他不惜當眾搬出林宅,當眾誓言今生再不納妾,身邊只有髮妻一個,拋去子嗣拼前程。
後來果然如願復職,樞密院大權在握,『參知政事』的頭銜也加了回來。
之後,他雄心勃勃,把目光定在了空懸的左相職位上。
卻在某個夜晚,在東暖閣外等候通傳時,隔著木門聽到聖上和葉相閒談的隻言片語。
聖上當時留葉相用膳,喝了些酒,帶著幾分淡淡諷意對葉相道,
「你那大弟子林思時,人是極聰明的,就是心思不純,算計太甚。既然當眾放下大話,『願效仿葉相,今生今世,後院只有吾妻一人。從此家宅清靜,一心為天下萬民福祉效力。』」
「朕便等著看他。」
「葉相是耳順之年入相的。若他到了葉相的年紀,依然能如他自己所說,『今生今世,後院只有吾妻一人』,朕便信了他,把相位給他。」
——
朝中有明眼人發現,向來態度堅決地尊崇皇嗣、幾度上奏請求立後的葉相,最近不怎麼催促聖上了。
只是偶爾督促禮部,跳過篩選畫像那一步,直接把本朝立後的章程,撿最簡單的上奏備用。
有官員察覺出其中關竅,試探性地問起幾句,都被葉昌閣二兩撥千金地撥開,只回應一句,
「聖上心中已有人選。」
再追問下去,葉昌閣就會一記太極推給大宗正,「人選不好多說。但大宗正親眼見過,親自點頭。」
大宗正並不每天上朝,偶爾大朝會後被人堵住追問,身為宗室輩分最高的老王爺,脾氣可不像葉昌閣那麼隱忍含蓄。
直接一句話當面嗆回去,「後位人選已定,本王親眼所見。聖上不願公諸於眾,自然有不願的道理。爾等若想問,為何不直接去問聖上。」
朝中官員們面面相覷。
以葉相和大宗正的身份,不至於聯手誑人。後位人選確實是定下了。
大宗正這個宗室長輩親自出面,說不定兩邊早已秘密過完了六禮,上了玉冊。
只是聖上不肯公佈人選。
無聲無息地立了後,這可是本朝從未有過之咄咄怪事。
————
京城官員們私下裡猜測紛紛的時候,梅望舒在東都清閒得很。
東都氣候宜人,多雨少風,就連草木都比京城多了一份潤澤綠意,向來是閒居休養的寶地。
自從賜下了東都宅邸,梅望舒便經常在京郊別院和東都兩處閒居,暢遊在山水之間,養得人也多了幾分水潤光澤。
朝中政務不甚緊急時,她的東都宅邸便會收到一封來自京中的拜帖。
拜帖向來是不署名的。
只是在邊角以硃筆塗幾朵梅花,上頭以簡筆勾勒一輪月亮。
那月亮並不總是圓月,有時畫的極細彎鉤,一看便是初一初二;有時畫得卻半圓不圓,看起來不知是初五初六,還是初七初八,叫人揣測不出。
月亮下面隨心情寫幾行小字。
有時候是黏糊糊的『抬頭見月不見人,思卿欲狂,不知卿可念我。』
有時候極簡單地寫一句『紫宸殿外桂花開,幽香盈室。』
有時候顯然是被政務煩得快發狂,幾筆狂草寫下抱怨,『天下之荒謬事年年不絕,月月不絕,日日不絕,哭笑不得。朕隨手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