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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點心有紅粳米和雞頭米熬出來的細粥,梭膏蟹黃子點的燕皮燒賣,整隻大海蝦掐肉去筋之後裹在水晶皮子裡面、剪出玉兔紋路的的奇怪餃子。
只是稍微幾眼,就可以看出這裡面不僅是浙菜的門道,還混搭了一些後來閩式小吃和粵式早茶的調調,而且手藝之精巧令人嘆為觀止。如果這些菜全部是蔣潔茹自己巧手準備的話,倒是讓錢惟昱對這少女的廚藝更加不敢輕忽了。
錢惟昱迫不及待地每樣略略嘗了一口,口味之鮮美都不在自己在吳越王宮裡時候享用的供奉之下;燕皮明黃清爽的色澤,顯示其毫無疑問是用南洋弄來的輕軟的油料煎出來的——也就是原產於中東地區地中海沿岸的橄欖油,這個時代漢人幾乎不用這種食用油,要想得到也只能從大食人那裡買。與重口厚味的北菜慣用的重油相比,這種大食人的油非常清淡,而且沸點頗低,用來起油鍋煎物不易煎得焦黃,可以把油炸的食品都做得既營養又清淡。
而水晶皮子的玉兔餃等點心則絕對不沾油腥煎炸,而是粉蒸刷芡成型的皮子,一眼看去頗為晶瑩剔透。如果不是這次親眼所見,錢惟昱可是從來不信世上有人可以在「蒸汽熨斗」發明之前,就做出粵式腸粉那般晶瑩剔透的水晶皮子的。
更重要的是,似乎蔣潔茹頗為有心。僅僅相識不過十日,她就已經摸清了錢惟昱似乎並不討厭煎炸的食物、但又偏好清淡口味的矛盾飲食喜好——否則,相信這世上是不會有人特意大費周章用橄欖油來製作那些點到即止的油煎小點心的。
……
錢惟昱因為起得晚了,當天算是早膳午膳夾在了一起,所以美食當前也不客氣。風捲殘雲把三四樣點心和粥菜都用盡了,這才又端起蔣潔茹一開始泡的花茶一邊細細抿著和蔣潔茹閒聊。
丫鬟們似乎都去躲懶了,也沒人進來收拾服侍。當然也有可能是蔣潔茹提前把丫鬟們都趕開了,好方便她親手服侍小王爺。
錢惟昱看著茶杯的時候,就一直覺得心頭有一種想要說些什麼卻不知道從何說起的念頭。一開始他還以為是自己色心萌動所以心思亂了,稍微沉靜了一下後終於想起了想問的事情。
原來,這個年代的人喝茶,喝的都是煎茶。錢惟昱本人對於喝茶的手法不講究,這幾年也是一直喝的煎茶,從沒想過要文藝範兒地改良什麼。何況就算是繁複的煎茶,以他的身份需要親自動手的時間也不多,就算偶爾動手親自點茶那也不過是當修養身心實習一下茶道罷了。
但是恰才蔣潔茹遞給他的那杯花茶因為用的是鮮花和乾花製作,所以和後世的泡茶一樣是熱水沖泡的,這才引起了錢惟昱心中改良茶葉貿易的念頭。
「小茹,你家東洋南洋的航路都是跑的,販賣的茶葉定然不少吧。如今這大琉球可有茶葉種植麼?一般賣到外藩去的茶葉,都是何種式樣的呢?不會和蔬菜果品一樣陳腐朽爛麼?」
「茶葉不比菜蔬果品,要想避免朽爛,法子還是不少的。如今奴家家中賣的近的茶葉,比如到日本交趾等地的,多是用褐茶中的珠茶;至於要販賣得更遠的話,比如給黑衣大食人,那麼褐茶還不足以保鮮,只能是把茶葉反覆煎制發酵成黑色,隨後把黑茶製成茶磚,再用油紙包了,如此最多可保茶葉兩年不壞。
只是褐茶好歹還有分新鮮煎茶的清香,若是黑茶的話,那便色香味去了大半,而且頗有酸澀之味,其苦味也濃重許多。聽說只有大食人、遼國人和回鶻、吐蕃等藩人才會對於黑茶照買不誤,為的是解膩養生,至於日本、高麗等地,如果把黑茶賣過去,那便少有人願意喝了。幾年前家父去日本的時候也試過帶了一些黑茶兜售,幾乎沒有買家。」
稍微聽了幾句,錢惟昱就對如今漢人的茶葉貿易現狀掌握了七七八八,另一方面也對蔣潔茹對行商事故瞭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