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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沈昊看著窗前靜靜撫琴的白衣人影,眼神是他自己看不見的幽邃。從他這個角度望過去,只能看見那人的側臉,素白容顏,清冷明淨,便如那三千繁華之外的一抹淡月,長長的黑髮幽幽自那單薄的雙肩垂下,直落腰際,卻是如一道墨泉,水波絲光,映著一段雪白的頸,依稀間,似見前塵如夢,回首來,卻不過是月影輕霜。
他住進這幽竹居已有五日。腹上的傷口本自該已漸好,但因他每晚破腕放血為齊槿壓製毒性之故,倒是不見得多大起色,饒是他身體健壯,內力深厚,如此傷勢之下又大量失血,雖有蕭烈特地囑咐太醫開的養傷進補良方,面上仍自不由現出一絲憔悴。
這幾日來,因他不願讓侍女服侍,齊槿倒是始終照顧他,穿衣餵飯,種種瑣事皆是親自動手,雖不如侍女流暢習慣,倒也十分細緻小心。只不過整個過程中,齊槿始終安靜無語,雖在他的強迫下與他同榻而眠,但卻並不跟他說一句話。只在晚上毒發之時忍不住會有幾絲剋制不住的呻吟,而待燕沈昊將自己的血強灌給他後,他卻又垂了眸,靜靜地為他包紮傷口,然後躺到燕沈昊身邊,在燕沈昊將他環入懷中時身子一僵,而後卻是安靜地躺在燕沈昊懷中,也並不見推拒。倒是燕沈昊覺得他身子微涼,將他抱緊有心將他焐暖,卻始終不曾有一絲效果。
雖那日蕭遙為他出了一大通主意,但燕沈昊並未實行半分,仍如平常一般,神情冷漠,和齊槿間亦是從前狀態,彼此相對,卻各自淡然。
卻只有個中人才知道,在這安靜的外表下,有些東西確實慢慢不一樣了。
這幾日蕭晏亦每日過來幽竹居,雖也有對燕沈昊的一兩句簡單問候,但主要卻是來看齊槿的狀況,詢問他餘毒發作情況和身體狀況,並及安慰要他放心。雖是十天惟剩其五,時間急促,但齊槿卻似對自己毫不擔憂,面上仍自淡然,聽著蕭晏的寬慰之語反是靜靜一笑,反過來去寬慰他。蕭晏怔然之餘,看齊槿的目光卻是微微有些複雜了,但始終微笑著,溫柔神色間正是蕭遙所言的萬人所傾。
因齊槿整日在這幽竹居中,又性子安靜,不喜與他人多言,蕭晏來時,便也常常與齊槿對弈。燕沈昊遠遠看著那二人在竹影間寧然相對,靜謐中自有一股和諧,不知為何,心下便有些煩躁起來。索性閉了眼睛躺在床上,但躺得片刻卻終又忍不住睜開眼,卻是大聲地喚侍女進來,待齊槿詫異地抬眼望過來時,他卻撤開目光,並不看他,只對進來的侍女吩咐,待侍女依言將披風拿出去為齊槿披上時,他卻又已閉上眼睛,再不看齊槿和蕭晏各自望向他的複雜眼神。
除蕭晏之外,燕沈昊的另一大煩躁源便是蕭晏那個跟齊槿有幾分相似的兒子。跟他身邊的人長得有相似已經令他心裡極不舒服了,偏這小家夥竟然也每天跑來幽竹居,圍著齊槿&ldo;爹爹&rdo;長&ldo;爹爹&rdo;短的叫,拉著齊槿陪他玩耍,又常常膩在他懷中。而齊槿這時卻似換了一個人似的,對這個小家夥極為縱溺,神色間總是極為溫柔,連聲音也是放得輕柔了許多,小家夥不高興時便軟語哄他,要他抱時便果真將他抱在懷中,拉他出去玩時亦只是苦笑一下然後便果真任那小小的手拉出去,留他一個人在房間裡。而更可氣的時,那小家夥竟還時常用警戒的目光看他,便似他是極大的惡人似的,用那根本擋不住什麼的小身子將齊槿和他隔絕起來。
更有一日,齊槿餵他吃飯時被他撞見,小家夥竟然瞪大了一雙本來就很大的眼,然後跑過來伸出胖胖的小手指在小臉上刮,口中叫道:&ldo;羞羞!這麼大人還要爹爹餵飯!&rdo;然後又轉向齊槿:&ldo;爹爹,為什麼你要給大壞蛋餵飯?&rdo;齊槿一愣,卻聽小家夥嘟起嘴道:&ldo;那我也要爹爹餵!&rdo;說著便在齊槿面前張大了嘴。齊槿怔了一怔,然後竟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