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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5日下午,我抓住空隙之機,前往中國科學院新疆分院進行採訪,採訪了在彭加木失蹤時,與彭加木同在一個科學考察隊的馬仁文(中國科學院新疆分院化學研究所助理研究員)以及汽車司機等,使我對彭加木失蹤前後的情況有了第一手的詳細瞭解。
馬仁文瘦瘦的個子,戴一副近視眼鏡,知識分子樣子。他很細心,還在我的採訪筆記本上畫了彭加木外出找水井前的帳篷示意圖,標出十個人在帳篷中睡的床位,以及帳篷附近三輛汽車的位置,使我對彭加木出走時的情形有了更加清晰的瞭解。這張示意圖成了非常珍貴的資料,因為事隔多年之後,當事人恐怕很難回憶起在帳篷裡誰睡在哪個床位了。
◆連夜趕往大漠深處的核基地
直到晚上八點半,一輛草綠色的越野車,才來到我下榻的崑崙賓館門口。司機是個二十五六歲的戰士,矮墩墩,黑黝黝,沖我一笑,卻不吭聲。乘客只我一個。這時,在上海該是明月當空了,而這裡的天依舊碧藍,太陽還在施展它的餘威。
司機穿著一身&ldo;的確良&rdo;綠軍裝。太熱,他捋起袖子。手臂上滿是油泥。
&ldo;白天睡夠了嗎?&rdo;我問道。
&ldo;沒睡。&rdo;
&ldo;睡不著?&rdo;
&ldo;沒工夫。&rdo;
&ldo;沒工夫?夜裡開車,白天休息?&rdo;
&ldo;連裡的一輛車壞了,修!&rdo;
他只說了一個&ldo;修&rdo;字,就沒有往下說了。
我明白,他是一個不愛多說話的人,也就沒有問下去。他手臂上的油泥,正是他修車留下的標誌。
車子駛出烏魯木齊,黃色便吞噬了綠色。舉目四望,一片黃沙。
羅布泊在烏魯木齊東南方向,然而車子卻沿南疆公路向西南方向的庫爾勒前進。這是因為在烏魯木齊東南是一大片沙漠,沒有公路,無法透過。馬蘭在離庫爾勒不遠的地方。我在到達馬蘭之後,再從那裡前往羅布泊。
雖然是晚上八點半,新疆的天空依舊一片碧藍,太陽灼熱地照著。那裡開長途的汽車司機大都喜歡夜間行車,因為白天實在太熱‐‐那時候,車子裡沒有安裝空調器。
汽車在柏油馬路上飛駛,我經常看到路面上的柏油被曬化了,汽車的車輪上
沾滿烏亮的柏油。公路兩側,高高的白楊夾道而立。
汽車時而上坡,時而下坡。坡上,長著一叢叢紅柳。
深夜十一點,天才漸漸黑下來,稍稍涼爽了一些。我舒了一口氣。然而,令人驚詫的是,將近午夜時分,車裡變得滾燙滾燙‐‐一股火辣辣的熱風從車窗外撲了進來。在凌晨一點左右,我感到越來越熱。我把手伸到車外,迎面吹來的風是熱乎乎的,彷彿有一股巨大的熱浪不斷撲來。我用手摸摸,汽車表面燙手。我的嘴唇皮發硬,不得不時時用舌頭舐著。
&ldo;怎麼這樣熱?&rdo;
&ldo;前面就是火爐‐‐吐魯番!&rdo;
我和他都熱得透不過氣來,汗水不停地湧出,全身在出汗,但奇怪的是衣衫卻始終不沾身‐‐剛一出汗,就被乾旱的熱風吹乾了。
司機告訴我,汽車正經過吐魯番附近。那熱浪,來自大名鼎鼎的&ldo;火洲&rdo;‐‐吐魯番。在7月份,吐魯番的最高氣溫可達48c,月平均溫度為23c。吐魯番是全國海拔最低的盆地。據說,《西遊記》裡的&ldo;火焰山&rdo;,便在吐魯番。
中途,我們在路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