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3/5 頁)
粉蓮說:“他可能馬上回來,你先去上學。”
可是福慧一會就回來了。粉蓮驚異地問:“你怎麼回來了?”
福慧難過地說:“學校裡來了新老師,俺爹不在那裡了。——他們就把我趕回家了。他們還說俺爹是老地主,還說俺奶奶害怕槍斃自殺了。還說……”
粉蓮的臉異常地蒼白。她沉沉地卻是憤怒地對兒子喝了一句:“別說了,——你自個在家學吧!”
粉蓮跑進屋撲在床上。她不敢大聲地哭,只任那淚水洶湧地流下來。哭著哭著,她才猛然意識到,李青雲出事了。她以及她的一家的生活將會由此而發生深刻的變化。已十五六歲的月兒,蘋兒因其家庭的原因至今尚無人提親。她們雖長相出眾,如花似玉,但個人生存的需要使人們不敢伸手摘火山上鍛造的鐵玫瑰。雖然村裡的小夥子們對李家姐妹的美貌垂涎三尺但卻無人敢於冒險將李家姐妹迎娶回家。對此,月兒安然處之,可蘋兒卻顯出了青春的狂躁與鬱悒。生命的本能和青春的慾望在冷酷的現實面前化做了莫明其妙的怒火。她憎恨一切。現在,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蘋兒更加絕望。她也趴在自己的土炕上哭了起來。月兒看看先後跑走的粉蓮和蘋兒,擦去湧出眼窩的淚拉起福慧去寫作業。
又是一個長夜。難眠的粉蓮感到自己的命運更加淒涼。她多想找個人說說自己多年來的委屈、艱辛,可誰又來聽呢?沒有人。她就像掙扎在風口上的一片秋葉等待自己的永遠是無望的冬季。她又想起了莊大柱,可莊大柱在哪裡呢?他是死了,還是活著?
她歪躺在床上,潔白的葦蓆在月光的照射下發出一種隱約的,閃爍著夜的神秘的冷光。雖說是五月的溫暖的,甚至有點熱的天氣,但粉蓮卻彷彿又走進冬天。她翻個身子平躺著,努力使自己勞累一天的身子舒服些。兩隻手無意間搭在*上,一種奇異的感覺湧遍全身,那渴望了許久的願望襲上心來。她多想,多想躺在莊大柱的懷裡,任他撫摸,任他親,任他抱甚至和他……然而,粉蓮在迷醉中伸出的雙手什麼都沒有逮住,空虛的夜依舊空虛,她輕輕地低泣誰也聽不見。今後的日子怎麼過呢?
她翻身下床,拉起已睡著的竹兒,抱起才幾個月的蘭兒說:“走,跟娘去找你大哥。” 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第一章 情在別處(31)
李福還睡在草棚裡。這會正抽著煙躺在草鋪上想心事。他別無所幹,也只能躺在這裡想心事。互助組,合作社的各項活動不通知他,他不能去。他沒想到粉蓮能光顧他的草棚。粉蓮一掀簾子走進來。李福起身忙問:“誰?”
竹兒說:“大哥,是我和娘,還有小妹妹。”
李福說:“你們怎麼來了?”
說著,他點起了油燈。粉蓮朝李福的臉上看去,那副怯怯的學生味在他臉上早被一掃而光,呈現出來的是一個壯年漢子的厚重。他滿臉的黑胡茬硬刺刺地直立著。那瘦削的學生肩也已顯出男人應有的寬厚。他從粉蓮的懷裡接過蘭兒說:“來,讓大哥抱抱。”
他從粉蓮的懷裡接過蘭兒,可心裡猛然冒出一股難言的仇恨。他想:這麼俊的妮兒應該是我和她一塊生的。想到這裡,李福看了一眼粉蓮,粉蓮躲開了他的目光。她說:“你爹是怎麼回事,都兩天沒有回家了。”
李福說:“不要緊,你別提心吊膽,是二大爺的事。他不是在臺灣嗎?”
粉蓮說:“你二大爺去了臺灣與咱啥關係呀?”
李福說:“這陣子不是國民黨要*嗎?可能又要打仗了。我大爺是共產黨的敵人,我們是國民黨的親戚,共產黨能不提高警惕嗎?你放心,不會有啥事,我爹說清楚情況就回來。”
粉蓮問:“你怎麼知道?”
李福說:“月妮悄悄告訴我的。”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