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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星睜大眼睛,不敢錯過這女子動作的一分一毫。說來也奇怪,都說女子用棍不雅,白衣女子舞棍,卻猶如跳舞,身姿飄逸,格外動人。青棍激起的勁風搖動花樹梢頭,樹上的櫻色簌簌落下來,鋪了滿地。
於是樹上樹下,皆是芳華,一片霞色中,只有這白衣女子孤冷的身影,像是要永遠的迎風翩然下去。
起先她動作很慢,每一步都能讓簪星看得清楚明白,隨後棍法漸漸快了起來,到後來,已然分不清哪裡是人,哪裡是花,哪裡是棍。只覺得絕世美人,翩若驚鴻,婉若遊龍。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出虹臺飛瀑前的彩虹慢慢散去,日光完全隱沒於雲層,幾粒零碎的星子探出頭,將星光遍灑了整個林間。
穿著紗袍的女子紋絲不動,靜靜坐在原地,額上漸漸滲出大滴大滴的汗珠。汗珠滾落至她的鼻尖,她卻像是渾然未覺,夜幕中,無數星光匯聚於她的頭頂,沉默的凝視著這已經修煉了一天一夜的人。
清晨,姑逢山上下起了秋雨。
雨水順著未關的窗縫溜了進來,將窗前桌上的紙張打濕。一聲嘹亮的雞鳴叫醒了整個清晨,學子們紛紛抱怨著起床上課。
簪星揉了揉眼睛,起身梳洗。
待隨便吃了兩口昨夜剩下的燒餅,簪星打著傘出了門。
段香嬈已經走了,有時候簪星真的很佩服這位舍友,為了在眾人面前展現最美的一面,段香嬈每日都要提前半個時辰起來梳洗打扮。簪星就不行了,能多睡一刻鐘也是好的。
學殿裡,弟子們將收起的油紙傘放在門口,將鞋上的泥點擦乾淨才能走進去。簪星才坐下,隔壁桌的田芳芳就驚訝地問:「師妹,你是沒睡好覺嗎?看起來怎生這般憔悴?」
簪星打了個呵欠,道:「對啊,睡眠不足。」
距離挑走那本《青娥拈花棍》已經五日了,距離宗門考核也只有不到十日時間。簪星每天上完公共課,都去出虹臺自習,一呆就是半夜。黑眼圈肉眼可見的增長,本來右臉上就有妖氣留下的黑痕,如今越發難看。
這也就罷了,常常加班的社畜,熬夜到凌晨已是家常便飯,可惡的是縱然她如此努力,棍法仍然沒有半分進步。
她已經掌握了拈花棍的棍法,但揮舞出鐵棍的樣子,就和普通的棍法一般,全然不像是靈識之中那白衣女子所舞出的威力。以至於簪星總覺得自己像是個拙劣的買家秀,只得其形,不得其神。
臺上的月光師伯還在慢吞吞的讀道:「烏飛金,兔走玉,三界一粒粟。山河大地幾年塵,陰陽顛倒入玄谷。人生石火電光中,數枚客鵲枝頭宿。桑田滄海春復秋,乾坤不放砍離休九天高處風月冷,神仙肚裡無閒愁」
簪星沉浸在棍法的瓶頸處出神,以至於沒有看到田芳芳拼命對她使的眼色,和月光道人已經近在眼前的身影。
兩隻手指落在簪星的書桌上敲了敲,簪星抬起頭,對上的就是月光道人和藹的目光,他道:「這位弟子,你來說說,方才的《大道歌》說了什麼?」
慘,上課開小差被抓了個正著。段香嬈幸災樂禍地盯著她,打算看簪星出醜。
簪星站起身,面不改色的胡謅道:「這是說,人生很短暫,一切都是虛妄,要我們珍惜時間,把握當下天地萬物都有自己的『道』,不必拘泥於形式,應當看清楚其中的『真』。」
月光師伯笑道:「什麼是『真』,什麼是『妄』?」
簪星一通瞎掰:「比如外面下起了雨,大家覺得很冷,冷就是『妄』,雨就是『真』。」
唯物主義和唯心主義嘛,誰沒學過似的。
月光師伯輕輕搖頭,道:「天地無心,萬物榮枯是妄,大數終始為真。所謂真妄,本就是世人自筆,千人千面,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