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大雪(六)(第2/4 頁)
,在階上踱步:“你們同吃同住,同在沉蛟池中練刀……”
說著,她側過身來,站定,看著細柳那張蒼白清癯的臉:“那時你們好得就像是一對雙生子……你真的一點也不記得了嗎?你們一道去的南州,去完成你們人生當中的第一個任務,她與其他所有人都死在那裡,獨你一人活著回山。”
細柳眼睫抖動,她如一座冰雕般僵在原地,她隨著玉海棠的娓娓之聲翻遍自己那少得可憐的記憶,胸腔裡卻只有個空茫的破口,灌滿風雪。
“不可能……”
她齒關發顫。
“她一定對你說過很多話,她是一個有過去的人,總有那麼多的經歷可以對你說,”玉海棠居高臨下,將她的空洞茫然收入眼底,“可惜,你忘了她。”
“你這樣的人,是註定不能擁有任何朋友的。”
玉海棠無情地說道,“反正到頭來你都會忘得乾乾淨淨,說不定往後哪天,你連自己現在的身份也會忘了。”
“不要奢望人的溫情,你只配做一柄刀。”
玉海棠殘忍的語氣如朔風驟雨般壓來,細柳胸腔濁悶,她幾乎要不能呼吸,她踉蹌後退,左肩衣料被血液溼透,那根針在她的血肉裡刺得她骨肉生疼。
她恍惚轉過身,本能地要逃離這個令她心口悶得難以喘息的地方。
玉海棠站立階上,陰沉地睇視細柳單薄的背影,那血漬如簇開在她肩頭,她倏爾開口,聲音毫無溫度:“我的銀針封住了你的經脈,近期不要動武,否則以你這副破敗軀殼,連一柄刀也做不成了。”
才入夜不久,燕京城內各家關門閉戶,只於孤清燈盞在簷下飄蕩,陸雨梧才從護龍寺出來,正值宵禁,街上並無行人,陸府馬車上點了兩盞亮堂堂的燈籠,一行侍者在車後隨行。
“公子,我們明日真要去驛館找那位苗地來的大醫?”
陸驤坐在車上,回過頭去,車簾被風吹開一道,隱約露出那年輕公子一副正襟危坐的身影。
“要我說,您如今做的這差事,那些流民認您是個好官,都念您的好,可您為了他們,卻遭了不少做官的記恨,那些匠人村的人鬧事,哪裡就真的全是他們自己的主意?”陸驤說著,哼了聲,“要說這
裡頭沒人故意給您使絆子,我是不信的。”
陸驤抿了一下嘴,擔憂道:“若您在找周家小姐的這件事被露到了檯面上去,一旦有個誰拿這事做文章……”
“只不過是見上那大醫一面,如何就是擺在檯面上任人探看了?”
馬車內,陸雨梧輕抬眼簾,只見被風吹開的簾外忽然開始落雪,點滴都在燈影中融化,“祖父在朝廷裡並不容易,這些我都明白,我有分寸。”
他話音方落,隱約聽聞前方有整齊的步履聲近。
身著銀鐵盔甲的巡夜軍隊伍規整有序,走在最前面的一名軍士雙目在昏黑的十字岔口一睃,倏爾見前方一道清瘦身影自濃暗的陰影裡緩步走出。
“停。”
軍士抬手,身後眾人立即駐足。
“宵禁之時,何人在街上亂走?”
軍士高舉燈籠,豎眉大喝。
那人卻似毫無知覺,瑟瑟寒風中,軍士彷彿聽聞一陣細碎的清音,只見那人一步步行來,昏黃的燈影照見她隨風而動的紫色衣襬,腰間雪亮如新的銀飾。
那竟是個極年輕的女子。
她每一步行來,銀飾碰撞著發出輕微聲響。
燈火照見她的那雙眼睛,像是被濃霧所掩蓋,像個沒有神光的盲人,但軍士目光在她腰間雙刀一睃,他立即道:“來者止步!受笞五十!”
軍士一揚手,身後數人撲向她。
“住手!”
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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