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大寒(五)(第2/5 頁)
是有點發紅的,指腹像是被水泡過似的,有點發皺。
再看地上沒幹的水痕,他明白過來:“薑茶你多喝兩碗,待明日出了明園,回去再看看大夫。”
“我猜得到姜寰他打花若丹的主意是為了什麼,”姜變的臉色有些不好,“花硯雖死,可他在慶元巡鹽御史這個位子上七年,雪白的鹽也就是白花花的銀子,何況他花家在白蘋之鄉也算是個積澱百年的氏族,花家有錢,花若丹的那些叔伯兄弟也都在看著她呢,她的選擇,決定了花家所有人的選擇。”
花家在白蘋是有大名望的,但如今不比舊朝,世家不能像從前那樣高傲,他們必須向皇權低頭,但低頭並不意味著消亡,他們積蓄著富可敵國的錢財,也悉心培養著自家的子弟,努力掌握著他們可以掌握得住的錢與權。
姜寰並非是昏了頭才出此下策,相反,他很清楚他自己應該爭取什麼,不擇手段也要爭。
因為他與姜變,從沒有兄友弟恭,往後也只有你死我活。
“可我卻還有些想不通,”
姜變擰起眉頭,“姜寰遞給細柳姑娘的那杯酒,又是什麼意思?難道……紫鱗山?他想打紫鱗山的主意?”
無怪姜變這麼想,他實在知道他那個二哥姜寰雖算好色,卻也並非是個滿腦子除了顏色就什麼都不剩的人。
而細柳身後只有一個紫鱗山。
可姜寰……為何要打紫鱗山的主意?
房中燈燭閃爍,陸雨梧幾乎半隱在一片陰影裡,他面上神情不顯,但自他最初察覺出那杯酒的異樣之時他胸口便盤桓著一股憤怒,他抿了口薑茶:“修恆,你可有想過紫鱗山這樣一個隱秘山門,在江湖不顯,又憑何立足燕京?”
姜變眉心一跳,心神彷彿被人一手攫住:“你的意思是……”
“紫鱗山不在江湖中顯露真容,卻總遊離於朝廷內外,看起來它似乎與朝廷裡哪些官員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可這麼久的時間也夠你將朝廷裡的人查個底掉,你查出什麼了嗎?”陸雨梧看著他。
姜變搖了搖頭:“就連你的細柳姑娘,也像個沒有過去的人,我只知道她當年在教坊司殺過人,除此之外,我一無所知。”
聽見一句“你的細柳姑娘”,陸雨梧頓
了一下,他有些不自在地側過臉去,嗓音沉靜:“你會知道她在教坊司中殺了人,是因為她根本沒想藏,所以你查得到,但其它的事呢?紫鱗山任何時候都可以做到毫無痕跡,不然它此時就不應該這樣默默無聞,而早該響徹四海了,除非它本身就必須要藏在暗處,靜默地注視著整個朝廷,乃至整個天下。”
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權力才可以做到這一點?
滿朝廷的官員早被姜變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又一遍,他甚至還懷疑了一下面前好友的祖父,那位大燕的首輔。
若不是陸證,那就只可能是……
姜變彷彿瞬間貫通了什麼,他渾身一震:“秋融……”
哪怕是首輔,也不可能讓紫鱗山在風雨中靜默無聲,遑論插手朝廷中事,它從來不是一個單純的江湖門派,因為它從來不在江湖。
它是皇權的附庸,是有別於東廠與知鑑司,蟄伏於晦暝風雨下的第三把利刃。
見到玉海棠的那日,在細柳的床前,陸雨梧就已經明白,為什麼她只能是細柳,不能再是曾經的盈時,為什麼她必須要將從前所有都忘得一乾二淨。
她逃過了七年前在汀州的斬首之刑,逃過了南州絳陽湖中侯之敬那隻要將她溺死的手,但七年前的斷頭刃實則一直懸在她的頭頂。
因為如今的陛下,從不想重翻周家舊案。
這世上本不能再有周盈時,卻因為玉海棠的私心,方能殘存一個細柳。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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