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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祈說:“二十六。”
李威軍又問:“有物件嗎?家裡做什麼營生的?”
按照中國傳統社交規則,一旦打聽這些就是要給你介紹相親了。
袁祈沒想到自己竟然引起了對方做媒的心思,心底厭惡瞬間如潮水般氾濫,溢到了嗓子眼,短促笑了下,笑意未達眼底,“沒有物件,我家裡就我一個人,我沒有父母。”
這下不僅李威軍,連心神不寧的劉玉茂也是一怔。墓中瞬間陷入死一般寂靜。
袁祈好像沒有覺察到氣氛尷尬,臉上依舊維持著若有若無的笑,為這窒息的空氣又添了一把火,“我沒有父母,沒有兄弟姐妹,族譜上下數三代都絕了。”
他平常總給人算卦畫符,但對於自己的命格不用算都知道,肯定是世間少有的“天煞孤星”。
父母雙亡時他剛好十八,卡在孩子和成年的尷尬年級,進不了福利院又很難找到工作,沒有任何的心理過度和適應,猝不及防被扔進市井之中。
他嚐盡人生百態,也見識過世間最醜的惡和最深的絕望,逐漸養成了現在外熱內冷的性格。
只要袁祈想,能將喜怒哀樂外化,情真意切跟任何人稱兄道弟聊起來(除了那位紀性領導),但心裡邊最深的情緒就跟睡死一樣,冷眼旁觀懶得跟任何事物產生共情。
“哎,對不起,真是對不起……”
李威軍疊聲道歉,一緊張就扶鏡框,搜腸刮肚想找點什麼出來安慰,卻怎麼也想不出來。
滅門絕戶的痛,誰都不敢說自己感同身受,他不小心揭開人家陳年傷疤,什麼安慰都顯得蒼白。
“嗐。”
袁祈不當回事兒似的擺手,“您說什麼對不起。”
他看向李威軍,似笑非笑,“再說了,我家破人亡也不是您害的。
逃出陪葬坑
劉玉茂不知觸動什麼,怔愣了下回過神耷拉眼皮,“你靠自己本事,能走到現在也是個能耐人。”
袁祈順利的用自己悲慘身世消解了別人心理防線,不管灰塵狼藉,雙臂超後撐地,保持略後仰的姿勢,就著氣氛說:“再找不到出口,我們袁家連我這根獨苗也要絕了。”
“你們說,這個墓室裡能開門的機關我們都找遍了,還能藏在哪?會不會是聲控的,需要喊芝麻開門什麼的?”
劉玉茂瞥了他眼,剛升起來的那點好印象又在不合時宜的玩笑中敗光。
“廢話。不然我們怎麼進來的,難道真是撞鬼。”
袁祈無奈笑:“你這人說話怎麼沒個忌諱。”
說完,裝模作樣地雙手合十,嘴裡嘀嘀咕咕:“南無、喝囉怛那、哆囉夜耶,南無、阿喇耶……”
他的聲音很低,發音晦澀又難聽懂,在帶有迴音的寂靜墓室中略顯詭異。
劉玉茂渾身汗毛瞬間嗲起,霍然退離他兩米遠,驚恐問:“你嘀咕什麼!”
紀寧半側身朝這邊看來。
袁祈在墓室的迴音中遲緩眨了下眼,他就只會兩句,隨口一念,沒想到對方這麼大反應,“能清心保平安的《大悲咒》。”
劉玉茂臉上陰的能掐出水來,垂在身側的手緊握,“你有病吧!這時候還搞封建迷信!”
袁祈看他翻臉比翻書還快,心說這人喜憎明顯的異於常人,面對李威軍時就能低眉順眼十分耐心,面對他時就彷彿自己活著都是錯的,在當下社會的成年人中,已經很少有這麼坦率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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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平靜說:“我這是心裡安慰。人總要信點什麼,才不會喪失活下去的希望。我已經用盡畢生所學了,也沒有找到出路,現在唸唸經,說不定佛祖看我可憐能給我指條生路。”
劉玉茂表情像是吃了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