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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後面還有半句沒有說出來,也不算太恨。
一個人,看到對方突發奇想地捏碎個核桃吃,就走上來抓了一把捏碎。核桃仁不是完整的,而是和核桃碎掉的外殼混在一起,如果不管不顧地抓著那把碎碎的核桃仁塞進嘴裡,或許會被硬的殼硌到牙齒。
對於想吃核桃的人來說,他吃的不那麼順心,卻又得到了一把核桃仁。
這是什麼道理呢?謝臻倒也一時間給不出個確切的名字,但是他和靳時雨之間,靳時雨似乎就是這樣的。如果靳時雨恨透了他,或許連坐在他身邊說這通廢話、捏核桃示好的事情都不會幹;如果靳時雨喜歡他……他們兩個都不會坐在這裡。
在他們之間,最微妙的莫過於感情兩個字。兩個人在怒火中燒的時候都會緊咬著牙關步步緊逼,滔天的怒火卷席過一切,最後燒出的灰燼散成一個恨字,那藏在心底的恨意統統被拉扯起來,光是對峙、爭吵,都能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痛。可是當寂靜下來的時候,兩個人又會不約而同地心軟,那些數不清的舊帳又被暫時擱淺,一切過往都被慢慢浸入水中,熄滅了那欲發的火焰。
講實話,謝臻覺得在感情這方面的帳,他永遠都沒法兒和靳時雨算清楚。
謝臻突然很想抽一根煙,但是迫於他的煙盒裡已經空了,他只能默默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溫水下肚,掃去些許飢餓感。
他仰頭眯眼看著客廳裡的吊燈,今天是難得不想和靳時雨夾槍帶棒聊天的一天,謝臻深撥出口氣:「如果你當年早一點告訴我,或者說是立刻告訴我,謝天宇對你做的那些事,我會毫不猶豫地把你送回院。起碼讓你有一個正常點、說不上太痛苦的童年。」
率先點了煙的靳時雨,吐出煙圈,冷眼斜視謝臻:「你開始賣自己的悔不當初的好哥哥人設了?」
謝臻被他撩出火氣,剛軟和些許的聲線又冷硬起來:「還有後半句,這樣也可以讓我的生活安寧。」
謝臻被靳時雨捏住下頷,臉頰肉在瞬間被擠壓出來,他討厭這種處於弱勢的、被逼問、被堵嘴的方式,於是他抬起手肘惡狠狠地捅向靳時雨,還未觸及到靳時雨半分,靳時雨夾著一口煙霧的唇便覆了上來。
煙霧被瞬間渡入謝臻口中,嗆人的尼古丁氣息湧上他的鼻腔,謝臻推開靳時雨,連嗆三四聲,只覺得連鼻子都被通了氣,辣辣的,難受的要命。他被嗆得紅了眼圈,怒不可遏地瞪上靳時雨:「我真說錯了,你這種神經病級別和姓沈的放在一起,真是拉低了你的檔次!」
靳時雨繼續抽了一口:「你不是想抽嗎?這還是你告訴我的,你想抽菸的時候,會下意識地用大拇指摩挲中指的第二根關節。」
謝臻下意識緊了緊拳,手指蜷縮在一起,他壓根沒有想過靳時雨還會記得他酒後隨口說的話。
靳時雨十六歲那年,謝臻二十一歲,正值大三。
謝臻學抽菸學得早,在高中的時候就學會怎麼抽了。青春期的少年不管怎麼著,對於如何成為一個大人這個問題總是有著千奇百怪的答案,而少年謝臻在自己夢想的道路上自行摸爬滾打,凡是什麼新鮮事他都樂意試一試,像是抽菸這種貌似象徵著成長的行為,他也樂此不彼地學會了。但謝臻無非是圖個樂子,第一次抽菸的時候才抽了不到二分之一,他就丟了興致,後來再抽菸的時候,第一回菸頭與指間的那幾公分距離像是烙在他的心口,不自覺地便掐了煙。
他養成了抽菸只抽三分之一的習慣,一來是他癮本身便不大,抽菸也不過像是走個過場。對於謝臻而言,與其說他習慣的是尼古丁,倒不如說他上癮的東西實際上是那條三分之一線,畢竟對於謝臻來說壓抑、隱藏、剋制是常態。
十六歲是道分水嶺,謝時雨的分化給家裡帶來了不少震盪。或許是因為沒人覺得這個悶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