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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先生,」劉家長女畢恭畢敬,拱手作揖,「先生醫者仁心,妙手回春,小女替爹孃拜謝先生。」
「無妨無妨,」赫修竹忙扶起孩子,給她拍拍身上的土,直將她送到街角,「這方子先拿回去煮煮,吃上幾日若病狀不褪,你再過來尋我,我與你回去診脈。」
劉家長女千恩萬謝,一步一回頭走了,赫修竹目送她離開,回去路上買了幾個桂花包子,想趁空閒吃上幾口,沒走幾步遇到個瘦骨嶙峋的乞兒,這包子自然到了乞兒手裡,手裡那點銅板也散出去了。
赫修竹回去接著熬藥,被藥味燻得滿臉泛紅,憶起爹爹說他是散財童子,頓時哭笑不得,忍不住嗆咳兩聲。
都這個時辰了······爹爹要在將軍府住下了吧?
將軍府外寒風陣陣,蘭景明低垂腦袋,脊背僵硬如石,半晌不肯抬頭。
陳靖不知少年為何這麼大反應,捏著少年手腕,像捏住一塊石頭,他左右為難,直愣愣仰起腦袋:「對不住先生······」
「無妨,」赫鍾隱笑吟吟道,「小友既與阿靖交好,今後自會熟稔。今日天色已晚,外頭風霜不小,何不回府中歇息?」
話音剛落,赫鍾隱面向陳瑞,拱手作揖:「將軍息怒,阿靖出去幾日,想必也是乏了,何不回府歇歇,有事明日再說?」
在將軍府待得久了,赫鍾隱不似才來時那般畢恭畢敬,說話做事放鬆許多,陳靖對他自然不似對陳靖那般嚴苛,聞言掃過一圈,陳靖與蘭景明穿的不多,站在那瑟瑟發抖,抱臂縮成兩團,發頂粘滿雪花。
陳瑞心中嘆息,無奈轉身回府:「且進來罷。」
蘭景明進門時目不視物,被門檻絆住裙子,險些摔在地上,陳靖回身拉他,擔憂他被哥哥嚇到,一路攥緊少年手腕,絲毫不敢放手。
陳瑞與赫鍾隱走在前面,赫鍾隱一身青衣,疾風捲起發尾,飄來淡淡檀香,蘭景明兩耳嗡鳴,不敢抬頭,這人在他心中轟起驚濤駭浪,如風卷落葉,簌簌震出鳴響。
熟悉的味道。
說不清道不明······如此莫名其妙,卻如一根箭矢,直直穿透胸口。
蘭景明不知受過多少次傷,流過多少回血,流血過多渾身冰涼,意識渙散不清,可還能存些神智,可在這先生背後······神智都散盡了。
他迫切想湊上前,貼上去,循著本源似的,汲取先生的味道。
生在北夷,在帳中住了不知多少年月,早該練得銅皮鐵骨百毒不侵,可今日的他······著實是太冷了。
如落進冰洞,遍身掛滿白霜,凍得手指僵硬,分毫動彈不得,直到被阿靖帶回房中,按在榻上,塞進一杯熱茶,他才恍然清醒:「阿靖······」
那杯茶被他灌入喉中,五臟六腑似被火灼,冷熱在體內相撞,撞得他猛打哆嗦,舌尖燎出水泡。
「快喝點冷水,我給你抓把雪含住,」陳靖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慌忙給少年撫背,「你這是怎麼回事,被大哥魘到了嗎?」
陳靖只覺大哥縱橫沙場,身上煞氣太重,少年常年在林中隱居,如仙子不染凡塵,被大哥居高臨下盤問一通,被煞氣給衝到了。
大哥平日裡眉頭一豎,除了自己之外,哪個家臣婢女不是戰戰兢兢跪地請饒,眼下把少年嚇成這樣,陳靖心中不安,單膝半跪在地,抓住少年掌心:「多虧先生解圍,讓我們先進來了,你莫要擔憂,我大哥這人蠻橫慣了,日日處理城中雜務,早憋了一肚子火,絕不是對你不滿。你且放心,既是進了這將軍府,就沒有出去的道理,明日早課你與我一起,想必大哥也不會說甚麼。」
他這般說的口乾舌燥,蘭景明不為所動,只緊緊捏著茶杯,指頭瑟瑟發顫,半晌含糊吐息:「阿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