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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將軍不肯拜我,我正好和將軍交待,」赫鍾隱笑道,「這蘿蔔竹筍老鴨湯和牛筋淮山扁豆湯,可是我親自配的方子,請府裡膳房煮的,若小將軍執意不肯開門,便分給大家好了。」
言盡於此,赫鍾隱不再勸人,轉身走向外頭,未等他走出幾步,木門吱呀一聲開啟,陳靖披頭散髮,只披著一身單衣,瑟瑟站在風中:「回來!」
赫鍾隱定住腳步,憋住笑意,做出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悠然飄近木門:「天寒露重,小將軍還是先回房吧。」
陳靖盯著赫鍾隱手中的湯羹,舌底涎水橫流,他冷哼一聲,扭頭裹緊單衣,逕自回到榻上,也不給赫鍾隱看茶:「隨便坐,湯拿來。」
他這話是賭著氣說的,若對面站著的人是大哥,這會已讓他屁股開花,可這先生笑眯眯的,聽話端來湯碗,給他送到塌邊,他忙不迭搶了過來,揚脖灌下一口,這湯汁入口清甜,細品留香,腹中饞蟲得了美味,爭先恐後湧動,他也顧不得顏面,囫圇吞掉一碗,連湯底菜葉都沒有放過。
這邊將湯水一掃而光,那邊見到另外一碗,陳靖顧不得燙,匆匆抬起灌下,剛嚥下便噴了出來,咳咳咳嗽不停:「這裡面······這裡面是甚麼,怎麼這麼辣的?」
「哦?」赫鍾隱故作訝異,「小將軍吃不得辣?是我照顧不周,對不住小將軍了。」
陳靖眨眨眼睛,半晌才明白過來,自己被耍了一道。
「你這人,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怎麼還耍小孩子的把戲。」
陳靖捲起被子,將自己攏做一團,甕聲甕氣哼道。
「仙風道骨之下,或許是酒囊飯袋。頑劣不堪之下,也可有赤誠之心,」赫鍾隱笑道,「小將軍,我說的可有道理?」
陳靖莫名被誇了一通,臉上從脖頸紅到耳根,他把自己卷得更緊,悶聲哼道,「說這些,說這些我不會認你!你叫甚麼名字?」
「赫鍾隱,」赫鍾隱挑眉笑道,「這幾個字,小將軍無需認得,喚我先生便可。」
陳靖怔忪片刻,驚異於對方打蛇隨棍上的本事,他張口結舌半天,腦中轉過數圈,這才想到甚麼:「我聽他們說,你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此事可是真的?」
「略通一二,」赫鍾隱眉眼彎彎,「教小將軍倒是綽綽有餘。」
「我拉弓射箭、夜襲千里不在話下,」陳靖哼道,「這些······算了,你給我作一副畫,我便答應拜你為師。」
「小將軍想畫甚麼,」赫鍾隱坐在椅上,挽起袖角,「請他們送筆墨紙硯來罷。」
身旁天寒地凍,耳邊環翠叮噹,手裡攥著一隻白皙腳踝,踝骨上套著一圈金鈴,那隻腳秀雅精緻,趾頭圓潤泛紅,抬眼望去白紗覆面,一雙碧色的貓兒眼揉在臉上,似一汪靜水湖泊,惹人墮入其間,再也攀不上來。
這人竟沒有穿靴,踩在濺滿血珠的白雪上頭,好似步步生蓮,蘊藏淡淡檀香。
陳靖欲言又止,想說畫個金髮碧眼的少年,可那少年不知姓甚名誰,連甚麼種族都不知道,只是相貌如此特別,外出行走想必也是隱姓埋名,若是貿然要求這先生作畫,怕會給少年惹禍上身。
那畫什麼?
畫狼可不可以?山裡野狼眾多,整日裡成群結隊覓食捕獵,進山的商戶都要準備生肉,危急時刻丟給野狼,保住自己安全。
陳靖絞盡腦汁,薅住頭髮轉動兩圈,蒼茫白雪裡走出幾匹巨狼,那少年坐在上頭,袍角翩舞威風凜凜,陳靖不自覺舔舔嘴唇,扯下兩塊幹皮:「那就······畫幾匹狼吧。」
窗外風聲湧來,燭火抖出殘影,宣紙上潑出油墨般的一筆,墨汁如淋漓灑落的血珠,將紙面浸至模糊。
「你······」
話音未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