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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傅老太太的身體欠妥,謝箏亦不願心急火燎地給她老人家添煩心事。
沿著廡廊,還未走出延年堂,一個婆子匆匆從外頭進來,見了蕭嫻,略有些驚訝。
「哎呦大姑娘回京了,您看奴婢這還沒去您院子裡請安呢。」那婆子道。
蕭嫻一眼認出了她,道:「媽媽是大忙人,辦事兒要緊。」
這牛婆子是沈氏跟前的紅人,素來體面,胖乎乎的身子笑得一抖一抖的:「奴婢是來給老太太傳信的,衍二爺過府來請安了。」
謝箏心裡咯噔一聲。
蕭柏回京,陸毓衍是該過來請安,既然來了,少不得來內院裡陪老太太說說話。
白日裡已經冤家路窄了,這會兒莫不是又要撞上?
既然定下了由蕭柏告知、引見陸培元,那她還是先不與陸毓衍說了。
原本,她也不曉得該怎麼說……
名義上是未婚夫妻,兩人卻是一句話都沒說話,一開口難道就是「我是你的未婚妻謝箏,我沒死,我也沒情郎,沒跟別人殉情」,饒是謝箏膽子不小,這樣的話還是很難說的。
蕭嫻亦想避開,可才剛出了院子們,就見陸毓衍迎面過來了,只好頓了腳步在一旁候著。
謝箏抬眸看了一眼來人,這一回光線合適,她看得一清二楚。
與城門口不同,陸毓衍換了身牙白袍子,腰間束帶,顯得身形修長,比之五年前,五官更顯俊逸,一雙桃花眼給清冷的氣質添了幾分溫和。
謝箏想,這個人若是笑起來,只靠這雙眼睛,都會給人春風拂面一般的感覺。
而真正讓謝箏挪不開眼的是陸毓衍掛在束帶上的一塊艷如雞冠的紅玉。
紅玉稀缺,素來是宮廷之物。
謝家祖上風光時,曾得宮中貴人賞賜,傳到謝慕錦這兒,只有謝箏一個姑娘,沒有兒子。
兩家定親之時,謝慕錦就把紅玉做信物給了陸毓衍,即便大禮未成,他對這個女婿已經是一萬個滿意了。
這事兒京中官宦之中都有流傳。
謝箏認得家中祖傳之玉,自然看得出陸毓衍身上這塊就是謝慕錦給他的。
心酸、感慨之餘,更多的還是不解。
京中已知鎮江事情,陸毓衍肯定受了不少風言風語,他為何還要掛著這塊紅玉?還要彰顯他謝家女婿身份?
謝箏死了,死得那般丟人,陸家就算立刻與謝家劃清界限也不突兀,可偏偏他……
還不急再細想,陸毓衍已經在幾步外站住了。
蕭嫻喚了「表哥」,謝箏福身喚「衍二爺」。
陸毓衍道:「我去看看老太太。」
只這麼一句話,就抬步進去了。
蕭嫻暗暗啐他,性子比幾年前愈冷了,以後有哪個姑娘受得了……
哦,不是哪個姑娘,是阿箏,要是阿箏都受不了,就讓他自個兒把自個兒凍死吧!
蕭嫻轉頭去看謝箏,卻見謝箏依舊望著陸毓衍的背影,一副若有所思模樣。
左右還有人,蕭嫻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喚了謝箏一聲,一道回安語軒去了。
陸毓衍入了傅老太太屋子。
傅老太太剛用了藥,搖著頭道:「別叫藥味衝著,等裡頭透透風再進來。」
「不妨事的。」陸毓衍在一旁坐下,仔細問老太太身子。
「不是大病,卻勞師動眾的,不說把柏兒叫回來,前幾日連聖上都來探望,老婆子心有不安!」傅老太太含著蜜煎,道,「嫻兒剛走,遇見沒有?」
陸毓衍點頭。
傅老太太笑了起來:「她說經過鎮江的時候去看了阿箏,說起來阿箏來年就及笄了,打算什麼時候完婚?老婆子能吃酒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