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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從未有過的煎熬。
他害怕會等來殿下的發怒、不悅,怕殿下不再笑著叫他的名字,而是用失望嫌棄的神色,斥責他的大膽放肆。
也許還會將他趕出大公主府或是都城,再也不願意見到他。
儘管如此,可他仍想試一試。
他並不敢有更多的奢求,只是想將自己最乾淨忠誠的愛意,試著告訴殿下而已。
他所做的一切,奮勇拼命拿回的三座城,也不過只是想站在足夠和她並肩的位置。讓自己有一個資格和勇氣,能向殿下表明心意。
這已是他能想到,最不會傷害和褻瀆殿下的方式了。
冀衡始終沉默著,如同靜待一個判決。就在這時,耳中突然聽見殿下的聲音。
「好,我會想一想。」
冀衡意識到殿下說了什麼後,有一瞬的停滯,然後猛地看向她。
冀衡目光灼灼的,白傾傾都要有些不自在了。看她又怎麼樣?這麼大的事,她總是要考慮考慮的啊。
白傾傾轉身道:「離席太久,該回去了。」
「殿下……」冀衡看著她的身影,目光複雜深沉。其中悄悄染上的期冀,連他自己都不曾發覺。
他所擔憂的並沒有發生,她的臉上也沒有半分怒意,甚至還願顧及著他,認真對待他這份心意。
他的公主殿下,果真是世上最溫柔的女子了。
白傾傾說了想一想,回府後就真的做了謹慎的考慮。
最後覺得,冀衡既然喜歡她,那也沒有什麼為難的。
反正,她又不討厭冀衡,反而還挺喜歡他的。只不過大概與他那樣懷著愛意的感情有點不太一樣。
反正他們修士在這些事上,也沒那麼多講究。許多道侶也是覺得彼此喜歡,或適合修行便在一起,將來覺得不合了也就散了。隨著修為的提升,修士的一生會很漫長,其中自有天道緣果。
何況此處只是秘境。
白傾傾有了決定後,再翻出冀衡寫給她的信,看起來的感覺也不一樣了。
信上總說的想念她,原來竟是這樣的想念啊。
難怪覺得其中一封,這幾個字的筆鋒有些不同。白傾傾這一次察覺到了,因為她說要替他相看姑娘,這人分明是不高興了。
白傾傾靠在軟墊上,將薄薄的紙張翻來轉去的看,突然間覺得很有意思。
雖然她是很遲鈍,但肯定也是冀衡藏的太好了。連不高興都能夠這麼隱晦。
白傾傾想,冀衡這麼好的模樣,全都城都找不出第二個。脾氣也溫和,雖說性子有時拗了點,但只要她說的話,他從來都放在心上。
越想越覺得他可真好啊。
冀衡回來後,神魂彷彿還留在了御苑的池子邊,時而懊悔時而歡喜,幾乎一夜未眠。
所以在殿下來時,一下就慌了手腳,急忙將自己收拾了一下,才出來見她。
而聽到殿下回應的話語時,他更是渾身僵硬,以為自己還深陷在睡夢中未醒。
殿下就在眼前,凝眸含笑看向他,宛如降落世塵的仙子。冀衡想,他定是被心魔迷了神竅。殿下給了他一點希望,他就敢如此妄想。
白傾傾見他犯傻,有些好笑,故意問:「怎麼,難道你那番話,不過是說笑?」
冀衡此時才回神。意識到這不是夢境後,渾身的血液有了片刻的凝滯,隨後陷入了劇烈的翻湧之中。
心從未跳過這麼快,彷彿要擠幹他的一切後,再拿出來都獻給她。
冀衡沒敢想過,他那些珍重小心,深埋了很久的心意,一日剖開奉上時,竟然能得到善待和回應。
他想說什麼,喉間卻又哽住。漆黑的雙眸中流露出了不必再掩藏的深濃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