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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亂裡有糖果從手中掉下來,落到地面上,下一刻不小心被他踩上去,硬硬地硌著腳心,很疼,但是好像在疼痛裡又帶著漫溢位的快樂。
那晚,他用被子給自己搭建了一個巢穴,很安心裡躲在裡面,小心地將透明的糖紙剝開,一顆顆地塞進嘴裡去。
紅的,黃的,綠的,糖塊兒將口腔塞得滿滿當當,兩腮滑稽地鼓了起來,像是在荷葉上蹲著吐泡泡的青蛙。
各色糖塊兒的味道群匯交融,混成了一種古怪的甜。
舌尖被陌生的甜意充斥著,浸潤著,沈澍匆忙又貪婪地品嘗著這份偷來的甜,唯恐下一刻便被人發覺,奪了回去。
他從那時起開始明白,每個人生來是不同的。
沒有小丑會給他氣球和彩帶,也不會有人將糖送到他面前來。
他要倚靠自己,去偷,去搶,不擇手段,才能討來一份甜。
好在命運眷顧他兩分,施捨了一點幸運。
無論是小時的糖果,還是如今的姜裴,最後都能叫他搶來身邊,專屬自己一人。
可是姜裴又和糖果不同,他會笑,會講話,比糖果甜,又危險。
沈澍常常想,如果姜裴能像糖果一樣該有多好,就可以被自己安安穩穩地吃下肚去,再沒有被旁人搶走的風險。
第5章 公主
橘紅的光線透過紗簾落在床上,大片大片的光斑投下,色澤,失了真,隔出一片突兀的橙黃,像是從枝頭砸向地面的熟透了的橘子,『啪』地一聲,成了扁平的一攤,同熟褐的泥土混攪,變得倒胃口。
床上的兩人像在進行一場漫長的對峙。
沈澍屈著膝,半跪在床上,膝蓋在床面上壓出圓圓的凹陷。
床很柔軟,他竭力繃直著腰背,成了一把清瘦的弧,依舊止不住地微微晃著,重心不穩。
他在安穩舒適的床上,像是撐一條孤舟,搖搖欲墜,下一刻就要淹沒在浪頭裡。
手機被緊緊握在掌心裡,稜角分明,硌著那一小塊皮肉,很深地陷進去,鈍鈍地疼。
「哥哥,」他叫姜裴,聲音帶著很純粹的依賴和掙扎,像是抓住一根稻草,渴盼著,想要靠著渡去岸邊。
「我會保證藏起來,藏的很好,絕對不會讓任何人看到。」
「我只想留下它,只留這麼一張。」
「求你了。」
他的眼角也是圓圓的,黑曜一般的瞳仁上蒙一層淺淺的柔潤的水光,這樣睜大了眼睛看人,總帶著一點無辜,又彷彿很乖順。
「沈澍,」姜裴倚在床頭,目光從他那雙好看的圓眼睛移到了攥成拳的手掌,緊接著很輕地眨了兩下,長睫落下又掀起,像是枝繁葉茂的藤。
「我並不能對你怎樣。「他這樣說。
那雙一直遮在被下的長腿動了動,發出很清脆的金屬碰撞的聲響。
姜裴伸出手指去,一點點地挑開了被角。
米色的軟綢睡褲寬鬆舒適,褲腳下露出一截細瘦的腳腕。
膚色白膩,踝骨伶仃。漆黑的鐵環在上面扣了一圈,嚴絲合縫。
環扣之上連著一條精鋼鎖鏈,長長地延展著,一直到窗邊。
這裡是單闢出的囚室,姜裴是被鎖鏈關著的囚徒。
除了這間小小的臥房,和沈澍的懷抱,他無處可去。
「你看,」似乎是為了證明一般,姜裴很輕地晃了晃腳踝,鎖扣勾連著相撞,像是環佩叮噹,
「離開這間屋子,我就夠不到你。」
「所以你用不著害怕,更不必這樣求我。」
他似乎是帶了困惑,「你要躲開,是輕而易舉的。」
「可我不想躲,」沈澍忽然道。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