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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澍盛了一碗,用勺子一下下順時針地攪著,輕聲對著床上的人道,「哥哥,吃飯了。」
他用哄小寶寶一樣的語氣,「吃了飯,才好吃藥,不然胃又要難受了。」
床上的被子團恍若未聞,紋絲不動。
這幾日姜裴都是這樣,沈澍簡直要應對出習慣來。
他們之間好像回到了最初姜裴剛剛被綁來的時候。
那時的姜裴也不肯理人,自顧自地藏進被子裡,像是沙灘上很警惕的小寄居蟹。無論沈澍說什麼,都裝作聽不到。
沈澍那時拿姜裴毫無辦法,現在卻不同。
他俯下身,一點點撥開被子卷,露出那樣一張好看而蒼白的臉來。
唇上的齒印已經消去許多,幾不可見。他在那雙沒什麼血色的唇上親了親,又開口道,「哥哥是想要自己吃,還是我來餵?」
姜裴緊閉著的薄透的一層眼瞼很輕微地顫了顫。
「哥哥不回答的話,我就當哥哥想要我餵了。」
話音剛落,懷中人如他所料一般地睜開了眼。
淺琥珀色的眼底映著光,剔透的,從他臉上掃過去,吝嗇得很,半刻都不肯停留。
姜裴垂著眼,微微撐起身子,越過他去端床頭的碗。
捏著湯匙,一勺一勺往口中送。
沈澍斜斜地靠在一旁,目光掠過他一張一合的唇,驀地輕笑了一聲,「哥哥怎麼學乖了?」
他說著,伸出手指,點在姜裴唇角。「之前那樣多好。」
沈澍所說的餵食,就是自己含了米粥,一口一口哺給他。
之前的幾日,姜裴不肯吃飯,沈澍說不動,一直用的就是這樣的法子。
說是餵飯,倒像是變相地同人親暱,一場餵下來,床上的人臉頰艷得叫人看不下去,一半是喘不過氣的緣故,另一半則是惱的。
饒是如此,姜裴依舊不曾開口同他講過半句話。
像是他們之間所有的話語,都在那一場雨夜裡盡數消磨掉,再撿拾不回來。
姜裴動作明顯地側過頭去,避開他湊過來的手。
沈澍怔了下,手指在他臉側頓了頓,又收回來,微微抬起,給姜裴看自己指尖沾下來的一點粥米。
「哥哥怎麼變成小孩子了?」他恍若無事地笑,將指尖送到口中,很輕地抿了抿,「還要掉飯粒。」
「甜的。」他對著姜裴講,嘴角的笑勾著,又撐不住,慢慢落下去。
姜裴只喝了半碗粥,就不肯再碰,端著碗的手腕在空中靈巧地轉了個弧度,避開沈澍伸來的手。
碗底磕在床頭櫃上,很輕的一聲脆響。
沈澍不自覺地將手指彎曲起來,攏住了一掌心的風,輕得很,片刻都留不住。
他像是忘記上發條的機械木偶,緩慢地,一點點地將手收回去,隨即垂下頭,張開手臂,隔著被子枕在了姜裴懷裡,手摟在後者的腰間。
姜裴的腰很細,像是兩隻手就能攏住。前段時間好容易長了些肉,又統統消失不見。細緻地摸,能碰到皮肉下突出的肋骨。
沈澍埋在被子裡,很輕地眨了眨眼,又酸又澀,像是睫毛不小心掉進去,叫人下一刻就要淌出眼淚來。
「哥哥,」他聲音低低地叫姜裴,「我好疼啊。」
「哪裡都疼。」
「我好像生病了。」
「這裡,」他用手按在心口的地方,微微抬起下巴,眼睛紅著,看向姜裴,「太疼了,哥哥。」
「我疼的快要死掉了。」
「你救救我,好不好?」他一點點伸出手指,去牽姜裴的衣袖,碰到了,寶貝一樣地攥在掌心裡。
「哥哥,你不是最疼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