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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光照在他們身上，他們的頭髮衣褶間，已積滿了黃沙，在深夜中看來，更令人覺得說不出的詭秘可怖。

傅紅雪根本沒有看他們。

他走路的時候，目光總像是在遙望著遠方。

是不是因為遠方有個他刻骨銘心、夢魂縈繞的人在等著他？

可是他的眼睛為什麼又如此冷漠，縱然有情感流露，也絕不是溫情，而是痛苦、仇恨、悲愴？

他慢慢地穿過街心，那石像般站在燈籠後的人，突然迎上來，道：&ldo;閣下請留步。&rdo;

傅紅雪就站住。

別人要他站住，他就站住，既不問這人是誰，也不問理由。

這人的態度很有禮，但彎下腰去的時候，眼睛卻一直盯在他手中的刀上，身上的衣服也突然繃緊，顯然全身都已充滿了警戒之意。

傅紅雪沒有動，手裡的刀也沒有動，甚至連目光都還是在遙視著遠方。

遠方一片黑暗。

過了很久，這白衣人神情才鬆弛了些。微笑著，問道：&ldo;恕在下冒昧請教，不知閣下是不是今天才到這裡的？&rdo;

傅紅雪道：&ldo;是。&rdo;

他的回答雖只是一個字，但還是考慮了很久之後才說出。

白衣人道：&ldo;閣下從哪裡來？&rdo;

傅紅雪垂下眼，看著手裡的刀。

白衣人等了很久，才勉強一笑，道：&ldo;閣下是否很快就要走呢？&rdo;

傅紅雪道：&ldo;也許。&rdo;

白衣人道：&ldo;也許不走了？&rdo;

傅紅雪道：&ldo;也許。&rdo;

白衣人道：&ldo;閣下暫時若不走，三老闆就想請閣下明夜移駕過去一敘。&rdo;

傅紅雪道：&ldo;三老闆？&rdo;

白衣人笑道：&ldo;在下說的，當然就是&l;萬馬堂&r;的三老闆。&rdo;

這次他真的笑了。

居然有人連三老闆是誰都不知道，在他看來，這的確是件很可笑的事。

但在傅紅雪眼中看來，好像天下根本就沒有一件可笑的事。

白衣人似也笑不出了，乾咳兩聲，道：&ldo;三老闆吩咐在下，務必要請閣下賞光，否則……&rdo;

傅紅雪道：&ldo;否則怎樣？&rdo;

白衣人勉強笑道：&ldo;否則在下回去也無法交代，就只有站在這裡不走了。&rdo;

傅紅雪道：&ldo;就站在這裡？&rdo;

白衣人道：&ldo;嗯。&rdo;

傅紅雪道：&ldo;站到幾時？&rdo;

白衣人道：&ldo;站到閣下肯答應為止。&rdo;

傅紅雪道：&ldo;很好……&rdo;

白衣人正在等著說下去的時候，誰知他竟已轉身走了。

他左腳先邁出一步，然後右腿才慢慢地從地上跟著拖過去。

他這條右腿似已完全僵硬麻木。

白衣人臉色變了，全身衣服又已繃緊，但直到傅紅雪的身子已沒入黑暗中，他還是站在那裡，沒有動。

一陣風沙迎面捲來，他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一眨。

提燈籠的人忍不住悄聲問道：&ldo;就這樣放他走？&rdo;

白衣人緊閉著嘴，沒有說話，卻有一絲鮮血，慢慢地自嘴角沁出，轉瞬間又被風吹乾了。

傅紅雪沒有回頭。

他只要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