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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已經打起呼嚕來了。
這時我不由自主地走到垃圾桶旁,撿出了桶裡的信用卡收據,以便查一查尼克整夜的行蹤……儘管這確實不關我的事,儘管尼克知道後會大發雷霆。收據上顯示著兩個酒吧、兩個脫衣舞俱樂部,我的眼前幾乎可以浮現出他在這些地方和朋友們談起我的景象,因為他一定已經提起過自己是多麼容易脫身,於是也一定已經提起過我。我想象著他們一群人待在那家昂貴的脫衣舞俱樂部裡,那些奢華的俱樂部讓男人們相信他們仍然是這個世界的主宰,女人命中註定要為他們做奴做僕。那些俱樂部裡的音響故意開得震耳欲聾,免得人們費神開口說話,一個女人跨坐在我丈夫的身上(他還發誓一切不過是鬧著玩呢),一頭長髮在後背上起伏,兩片嘴唇透著光澤,但我卻不應該為此覺得芒刺在背:這不過是兄弟們尋歡作樂而已,我應該一笑置之,當一個輸得起的人。
我展開那張皺巴巴的便條紙,一眼看到了女孩的筆跡——“漢娜”,上面還有一個電話號碼。我倒希望這個情節能夠翻版那些電影橋段,女孩們有些“甜心”或“斑比”之類蠢頭蠢腦的名字,簡直傻到足以讓人翻個白眼,但那張字條上的名字卻叫作漢娜,這是一個有血有肉的女人,大概和我差不多。尼克從來沒有揹著我劈腿,他發過誓,但我也知道他出軌的機會數不勝數。我可以問問他關於漢娜的事情,而他會說“我壓根兒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給我她的電話號碼,但我不希望表現得很粗魯,於是就收下了”。他說的可能是事實,也可能不是。他說不定在瞞著我出軌,而他永遠不會開口承認,還會因為我沒有發覺異樣而越來越看輕我。他會看著坐在早餐桌對面傻傻地吃著麥片的我,於是心下明白我是個傻瓜。誰會尊重一個傻瓜呢?
我又流下了眼淚,手裡握著漢娜的字條。
非要揪著一群哥們兒尋歡作樂的一晚不放,還把這個雪球越滾越大,想象成了一場會破壞婚姻的出軌,這種做法非常女孩子氣,對吧?
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我感覺自己像個耍狠的潑婦,要不然就是個傻透頂的受氣包,可我自己也分不清是哪一種。我並不想生一肚子氣,甚至說不準該不該生氣。我尋思著去找一家酒店入住,讓他嚐嚐猜不透枕邊人的滋味。
我在原地站了幾分鐘,然後深吸一口氣,踏進了瀰漫著酒氣的臥室。當我鑽進被窩時,尼克轉身對著我,伸出雙臂將我摟進懷中,又把臉埋在我的脖子上,這時我們兩人一起開口說了一句話:“對不起。”
'1'該雕塑坐落於紐約第六大道,為美國藝術家羅伯特·印第安納的名作。——譯者注
'2'諾埃爾·科沃德(1899~1973): 英國演員、劇作家、作曲家。——譯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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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克·鄧恩 事發之後一日
一盞盞閃光燈頻頻亮了起來,我趕緊收起了微笑,可惜為時已晚。我頓時感覺脖子上騰起了一股熱浪,鼻子上冒出了汗珠。“傻透了,尼克,傻透了。”我暗自心想。正當我漸漸打起精神時,新聞釋出會卻已經收了場,再也來不及給大家留下別的印象了。
我跟艾略特夫婦一起向會議室外走去,閃光燈又一次亮了起來,我趕緊低下了頭。快要走出門口時,吉爾平卻疾步走過來攔住了我,“有時間嗎,尼克?”
我們轉身向裡面的一間辦公室走去,他為我介紹了最新的情況:“我們檢查了你家所在小區的那所房子,就是有人闖入的那一所,看上去有人在那裡扎過營,因此我們已經派出了實驗室人員。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