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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吼一聲,那黑胖子一個踉蹌,所幸他個子高大,那乞丐卻不及他身高,兼之下狠手終究心虛,微微偏了準頭,砸在他後腦下方,立時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那黑胖子立即暈頭暈腦的栽了出去,栽在地下伸手一摸,摸到滿手的鮮血,頓時急了眼,大叫一聲便要爬起來,然而那幾個乞丐見終於打倒了一個,一不做二不休狠下心來,抓了趁手的東西紛紛砸下,血光飛濺裡,那胖子痛叫連連,雖然皮粗肉厚,終究也經不起這般連連毆擊,但身體疼痛,一時也無法爬起,捂著腦袋,於石塊棍影中突然覷見前方一雙腿。
那個殘廢的青年,正坐在他前方,抵擋著另幾個人的進攻。
人被逼急了,是什麼都能做出來的。
求生,在最危急的時刻,幾乎是本能。
&ldo;殺一個人就能活是不是!&rdo;一聲狂吼,那胖子也不起身,就地滾了出去,抓起一塊尖銳的石頭,就去砸那殘廢青年的眉心。
秦長歌的目光跳了跳。
一伸手拉住了欲待奔前的兒子。
石塊尖銳,隱約粘著鮮血和塵埃,於紛擾囂亂,慘呼與怒罵同響亂石與棍棒齊飛的混戰群中,無聲無息而又殺氣凜然的襲向要害。
霍然抬頭!
那青年髒汙的亂發中,掩映的目光忽若冷電一閃。
那目光寒銳似劍,雪亮勝刀。
又似大片冰雪,呼剌剌的一捧,於寒冬最蕭瑟的風裡,毫不容情的潑了出去。
冷至骨髓。
如此近的距離,殘疾的軀體,圍攻的人群,無法避讓的空間。
看來,必死無疑。
那目光匹練般一掠,卻瞬間平靜。
他忽然一翻身,從石旁翻開。
極其敏捷,宛如一隻水鳥,在獵人弓矢飛臨前躍入水中,在空中劃出流暢的弧線,一種決絕而凌厲的姿態。
這一翻,立即避開要害,卻將自己的雙腿,生生迎上對方猛力砸下的尖石。
令人牙酸的骨裂聲起。
胖子怔了一怔,那喧囂中依舊無比清晰的骨頭碎裂之聲,似一道閃電劈進他混沌的意識,令本已無所畏懼,只想著孤注一擲的他的心也砰砰的跳了起來。
而血花爆開,四處飛濺,有幾滴濺入他的眼睛裡。
他視線血紅,驚心動魄的去擦。
手卻被擋住了。
骨裂聲起,血花艷綻的同時,那殘疾青年一偏首,右手一伸,兩指一扣!
喉核被捏碎的聲音。
比骨裂聲輕,比骨裂聲軟,卻比骨裂聲更為殘忍凌厲驚動人心。
一聲壓抑在咽喉中的慘嗥,未待出口已經吞沒在狂湧的血沫裡。
而瘦弱的青年,已經面無表情,硬生生扣著胖子的咽喉上兩個深深的血洞,慢慢的將他軟癱下來的身子拖過來。
乞丐們全數停下了手。
呆呆的看著胖子在他指下抽搐,痙攣,爛麻袋般被他扣著咽喉拖拽過去,身下泥土拖出長長一條血線,蜿蜒如蛇。
看著那血沫如泉,自那兩個貫穿的小洞中不斷的往外湧,一個人的身體裡居然可以湧出這許多的血沫,多到似乎要將已成血人的胖子淹沒。
看著那瘦弱而一身泥濘的青年,亂發後的眼神平靜,彷彿指下扣著的不是人的咽喉,不是方才還強壯有力的人命。
不過是一隻雞或一條狗而已。
秋風捲起樹上欲掉不掉的楓葉,鮮紅的飄入另一處鮮紅中,在濃鬱堆積的血泊中輕輕蕩漾,色彩越發明麗得詭異。
而天際雲霞深紅,映上那青年染血的唇角,偏偏那唇角,無一絲顫抖畏懼,冷靜得仿如石雕。
石坑裡燃著黑煙,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