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下山(第2/2 頁)
不止是晏蓁,連前身這等隨行的弟子也在他飽含殺意的劍氣內,若前身沒有被他族兄推開,而是隨著晏蓁一同身死。
那陰差陽錯下,陳珩又是否還能重生到九州四海?
“昨日之事不可追,母親和他都已經死了,我也在小甘山上呆了三年,事到如今,再去記恨又能有什麼用。”
陳珩淡淡看著遠山輕煙一樣的霧在陽光下無聲的消散:
“他救我一命,我便圓他遺願,僅此而已。”
許稚怔怔看著陳珩,這個容貌如神的年輕人面無表情地馭著馬,臉上沒有悲,也沒有喜。
過去的一切都已經隨著水波流去。
甚至連陳珩。
也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陳珩了……
“我在師弟眼中看見了道心。”
他突然開口:“那天,我在練劍時候,師……古均長老突然宣稱要收我為徒,就是說了這樣一番話。”
“古均長老嗎?他的確是個溫厚長者,若不是他讓飼靈房撥給我這隊道兵,我還發愁要怎麼運送族兄的靈柩。”
“古長老……”許稚苦笑一聲:“他一直都是極好的,是個純道。”
兩人一時無話。
似乎見氣氛僵住,許稚將目光轉向陳珩左手的大弓,問道:
“師弟居然還精通射術?我倒是第一次得見。”
“君子六藝,怎能不通?”
陳珩微微一笑,這時官道左側的山林突然一陣草木騷動,然後一頭雄壯的白鹿便從中竄出,四蹄奔跑如飛。
“巧了,正好請師兄品鑑我的技藝。”
陳珩如彎弓如滿月,輕鬆把六石弓全數拉開。
按著前身記憶裡的射術,他一箭如流星趕月,只聽得弓弦響處,那頭白鹿已猛得栽倒在地,脖頸被直接貫穿,血從那拳頭大的創口中拼命湧出。
前方護衛靈柩的道兵齊齊喝了一聲好,許稚更是讚歎。
陳珩放下弓箭,剛要去把那鹿撿回來時,官道旁的樹林裡又是一陣晃動,伴著無數呼喝追趕之聲,出現了數十個鮮衣怒馬的公子小姐。
“看來我是誤中他人的所獵了。”
陳珩勒住馬匹,也不過去,只是歉意拱了拱手,便和許稚一同催馬離去。
“阿姐,我們追的小鹿被射死啦。”
那群少男少女中,一個拿著小短弓的嬌憨少女抿著嘴:“射死小鹿那人長得真好瞧,可我怎麼從沒在容國聽說過他,阿姐,你知道他是誰嗎?”
“那不是玄真派的陳珩嗎?他……怎麼被放下山來了?”
在這隊人馬中,當先的是一個披著狐裘大氅,貌美如畫,眉目中卻帶著幾分英氣的女子。
“走!說不定他是為了陳族那樁麻煩特意下山來的!”
她摸摸少女的頭,將馬頭一轉,朝陳珩離去的方向追去:
“我們一起追上去,看看他能怎麼辦!”
……
……
此時。
容國,闌粱城,陳族府邸。
大堂裡,一群陳族宿老愁眉不展,沒有人開口說話,氣氛一片愁雲慘霧。
“曦兒是絕不能交出去的,若是交出去了,那置我陳家家聲於何地?為今之計,只有將陳珩父親的遺物拿出來了!”
陳族族長,曾考取過三甲功名,後辭官歸鄉的陳況站起身。
他冷冷掃視了眾多族人一眼,花白的長鬚抖動:
“他父親生前雖是野道人,但不是也有幾分修為在身麼?他的那些遺物,應當能對付煬山道人吧,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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